第12章 地下的战爭

那句“军用三点式短码”，在狭小的地下指挥中心里，造成了长达十秒钟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负责通讯监控的技术员脸色煞白，他颤抖著手，指著设备上一条刚刚列印出来的、充满了杂乱波形的纸带，补充道：“信號源是1801室。”

“但接收端……不止一个！根据信號衰减的反馈计算，这栋楼里，至少还有三个以上的、潜伏的接收点！”

“他们……他们构成了一个小型的、內部的战术通讯网络。这套设备，在市面上根本不可能买到。”

陈岩缓缓抬起头，看向李浩，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混杂著“果然如此”的瞭然。

他自己这个徒弟，又一次，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高建军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不是傻子，他当了二十年警察，更当过兵。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利用民用设施进行偽装的、军用级別的战术通讯，意味著什么。

这意味著，他们的对手，不仅拥有专业的设备，更拥有专业的、反侦察的战术素养。

“他妈的！”他没有咆哮，只是用一种近乎梦囈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声音，喃喃自语。

“这栋楼里……不止他一个人？”

“不是不止他一个。”李浩的声音冰冷，彻底剖开了所有人的幻想。

“而是，这整栋楼，从我们布下包围圈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变成了一个……”

“由他和他同伙所控制的、立体的战场。”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a栋建筑结构图前，拿起红色的记號笔，將之前高建军標註的所有火力点和突击路线，一个一个地，用力划掉。

“我们的狙击手，暴露了。我们的突击组，暴露了。我们设在地下车库的封锁线，也暴露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砸在高建军紧绷的神经上。

“他发出的那三声短码，不是在求救，也不是在通报。那是在下达命令。”

“他命令他的同伙，从我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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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的手指，最终，重重地点在了那个被他反覆强调，却又被所有人忽略的地方地下管道井。

指挥中心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技术员耳机里传来的、已经毫无意义的电流“嘶嘶”声。

在场的每一个刑警，都感觉到了一种智商被彻底碾压的羞辱感。

他们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他们就一头撞进了对方早已布好的、更致命的陷阱里。

张启航，那个他们以为被困在1801室的“猎物”，实际上，才是这场战爭的总指挥官。

“立刻！”高建军终於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他一把抢过通讯话筒，这一次，他的声音里，不再有任何的亢奋和自信，只有一种被逼入绝境后的、困兽般的嘶吼。

“所有人！放弃原定计划！重复，放弃所有原定计划！”

“一组！二组！立刻从楼梯间撤离！以战斗队形，向地下一层、通往管道井的总阀门室靠拢！快！”

他又转向另一个频道：“狙击手！注意！嫌疑人可能有同伙，从你们意想不到的位置出现！”

“注意你们的身后和脚下！重复，注意你们的身后和脚下！”

然而，他的命令，还是晚了一步。

步话机里，突然传来b栋楼顶一名狙击手夹杂著剧烈喘息的呼喊：“报告！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