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网撒出去一天,捞上来的,全是让人心里发毛的空。

傍晚,各路消息像冬天的冷风,一股股灌进红星巷这个临时的监控窝点。

屋里闷得喘不上气。

“一组回话:吴志明在市图书馆的档案,漂亮得挑不出毛病。”

马东的声音从步话机里钻出来,带著一股子泄劲,“馆里最年轻的採编部副头儿,业务顶呱呱,去年还拿了市文化系统的先进。

我们拐著弯问了他几个同事,说法出奇地一致:话少,学问大,待人客气,从来没跟人红过脸。

一个……標准的好人。”

“標准的好人”。

这四个字,像钝锤子砸在人心口。

“二组回话:『飞驰』汽车俱乐部那头也摸了底。”

另一个侦查员的声音插进来,“吴志明是那儿的元老会员,可低调得邪乎,啥线下活动都不掺和。

会费年年按时邮局匯款,人从不去。

俱乐部经理对他唯一的印象,就四字儿,『文化人儿,不爱凑热闹』。”

不爱凑热闹。

这標籤,把他那与世无爭的样儿钉得更死了。

监控点里,陈岩猛嘬了一口烟,把烟屁股狠狠摁进快溢出来的菸灰缸。

他盯著监视器,屏幕里,吴志明正坐自家书桌前,就著一盏檯灯,安安静静地翻一本厚壳子精装书。

坐得笔直,看得入神,偶尔抬手扶一下金丝眼镜。

从早上九点半出门,到下午五点半准时回家,他这一天,轨跡直得跟尺子画出来的一样:家,公交站,图书馆,食堂,家。

没半点出格,没接触半个扎眼的人。

他就像台输入好程序的机器,精准,规律,严丝合缝。

“高队,”刘洋放下望远镜,揉著发酸的眼睛,对旁边的李浩小声嘀咕,“你说……咱是不是真走眼了?

这人……横看竖看,也不像能干出那种事的变態啊。”

李浩没接话。

他的眼睛也粘在监视器上。

但他看的不是吴志明,是吴志明书桌边那扇窗。

窗帘只拉开一半,正好能让外边瞧见他伏案看书的影子,又死活看不清他脸上具体啥表情,手上啥动作。

这是一种算准了的、恰到好处的“敞亮”。

他在给外人看他想让外人看的样。

“高建军电话。”陈岩递过一部步话机。

李浩接过,里头是高建军压著火的声音:“咋样?你们那位『大善人』,晚上是不是准备准时准点看《新闻联播》?”

“高队,再给点时间。”李浩声儿很平。

“时间?宋头就给四十八钟头,这都过去小一半了!”高建军声调里全是焦躁,“我这边顶著的雷你们知道多大吗?

技术队把吴志明社会关係筛得底儿掉,连他小学抢没抢过同桌橡皮都翻出来了,结果呢?乾净!

比他妈我刚洗完的警服还乾净!现在咱屁由头没有,接著盯一个市里的先进?!”

李浩沉默了几秒,慢慢开口:“高队,您不觉著,这种『乾净』,本身就透著邪乎吗?”

步话机那头没声了。

“一个三十出头、有头有脸、模样不差的大男人,到现在光棍一条,连个正经处过的对象都没有。

菸酒不沾,牌桌不上,唯一的嗜好就是看书和跑郊区钓鱼。

他活这三十多年,好像压根儿没『想要』过啥。”

李浩的话不紧不慢,像把冷冰冰的手术刀,往深里剖,“这不叫乾净,这叫『抽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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