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畜生

苏晴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峰脑中的所有迷雾。

陈科长是“麻雀”，这一点林峰已经猜到。

但他万万没想到，苏晴背后的势力，竟然也要除掉“麻雀”！

“清理门户？”林峰重复著这四个字，试图理解其中的深意，“『麻雀』不是你们的人？”

“他曾经是。”苏晴的回答，揭开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麻雀』这个代號，最早是我们这一系安插在军事情报处的一颗钉子。但是，在一年前，他叛变了。”

“叛变？”

“对。”苏晴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被日本人收买了。从那以后，他成了一个双面间谍。既向我们提供情报，也向日本人出卖我们的机密。飞马俱乐部的情报，就是他泄露给日本人的。”

林峰瞬间明白了。

难怪苏晴的反应那么大。飞马俱乐部是他们的秘密据点，被自己人给出卖了，这比被敌人攻破还让人愤怒。

“我们一直在找证据，但他的隱藏得太深，做事滴水不漏。”苏晴继续说道，“直到你们的出现。你们偽造的『金丝雀暴露』的信號，像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不但惊动了日本人，也让陈科长这只水下的鱷鱼，露出了头。”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可以一石三鸟。但他不知道，他拦截你们信號的举动，已经把他自己彻底暴露了。我们的人，就在他布置的观察哨附近，记录下了他全部的行动。”

苏晴看著林峰，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所以，我们现在有了共同的目標。”

林峰沉默了。

他看著桌上的那支录音笔，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局，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

他原以为自己是在和“樱”小组、內鬼“麻雀”这两方博弈。

现在看来，苏晴和她背后的势力，是第三方，不，是第四方。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等著坐收渔翁之利。

而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们用来引出“麻雀”的诱饵。

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很不好。

“所以，这支录音笔，是你们送给我，让我去对付陈科长的武器？”林峰拿起录音笔，掂了掂分量。

“你可以这么理解。”苏晴点了点头，“我们不方便直接出面。由你们军事情报处自己来处理內鬼，是最合適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林峰反问，“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设下的另一个圈套？”

“你没有选择，只能相信我。”苏晴的语气很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因为，只有我能帮你。也只有你能帮我。”

她顿了顿，补充道：“陈科长申领的那批重火力，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日本人。更是为了在行动结束后，杀人灭口。”

林峰的心猛地一沉：“杀谁的口？”

“杀你的口。”苏晴一字一顿地说，“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他从我这里打听不到你的底细，这让他感到了威胁。一个他看不透的人，又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他不会留著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行动的混乱中，让你『意外』死於日本人的流弹。”

“到时候，死无对证。他可以把任何故事，都编得天衣无缝。”

林峰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想到了王翰递给他的那把匕首和手槌。如果苏晴说的是真的，那陈科长给他准备的，可能就是一颗黑枪子儿。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林峰抬起头，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绑上了苏晴的战车。

“计划很简单。”苏晴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三天后，南京路。我们的人，会混在陈科长的队伍里。当日本人出现，双方交火的时候，我们会替你解决掉陈科长。”

“而你的任务，就是確保你的六组，能在那场混战中，活下来。並且，把所有的『战利品』，都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

“战利品，指的不仅仅是日本人，还有……”苏晴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那批『盘尼西林』。”

林峰明白了。

苏晴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那批“盘尼西林”。

只不过，他们不想通过抢劫的方式，而是想借著这次剿灭日本间谍的行动，名正言顺地从国府手里，把这批药品“缴获”过来。

好一招借刀杀人，顺手牵羊。

“我凭什么帮你们拿盘尼西林？”林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