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六组的办公室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运转状態。

王翰几乎是住在了办公室,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著那张手绘的百乐门地图反覆推演。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被他考虑了进去。他甚至根据管道的大小和长度,计算出了行动人员爬行所需的时间,精確到了秒。

周文则在林峰的指导下,不断完善那份准备投餵给日本人的假情报。他研究了大量“樱”小组过往的通讯记录,模仿他们的语气、用词习惯,甚至连標点符號的用法都学得惟妙惟肖,力求让这份假情报看起来就像是出自“金丝雀”本人之手。

刘莽和他的音乐老师,则成了百乐门的常客。他们不再仅仅是监视,而是开始主动分析藤原敬二的“音乐语言”。他们发现,藤原敬二传递信號的方式比他们想像的更复杂。不同的曲目混搭,代表著不同的紧急事態等级;而同一首曲子里,鼓点节奏的轻重缓急,则传递著更具体的信息。

整个六组,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林峰的调动下,以最高效率咬合、运转。

而林峰自己,除了统筹全局,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另外两件事上。

第一,是寻找內鬼“麻雀”。

他故意在和王翰、周文討论行动计划时,泄露了几个无关紧要但听起来很关键的“信息点”,比如错误的行动时间,或者一个虚构的接应地点。然后,他便通过情报处的內部渠道,不动声色地观察著这些信息在各个部门之间的流传情况。

“麻雀”如果想把情报传递出去,就必然会利用情报处內部的某些联络渠道。只要他动,就会留下痕跡。

第二,就是关於苏晴。

王翰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但结果却让林峰更加警惕。

“查无此人。”王翰把一份空白的档案袋放在林峰桌上,脸色凝重,“我在人事处的档案库里,动用了最高权限,查询了所有叫『苏晴』或者谐音的女性职员,一个都没有。”

“公开渠道呢?”林峰问周文。

周文也摇了摇头:“也查不到。她租住的石库门,用的是假身份。我查了她提过的几家报社,都没有一个叫苏晴的撰稿人或者翻译。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一个在官方系统里不存在,在公开社会层面也找不到任何痕-跡的人,却能自由出入军事情报处的秘密训练基地。

这个苏晴的背景,比林峰想像的还要深。

她背后的那个派系,能量大到可以为她抹去所有存在的痕跡。

这让林峰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现在就像是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明知道身边站著一个高手,却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出招。

这天傍晚,林峰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准备回家。

王翰叫住了他。

“组长,”老王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管道里空间狭小,用枪不方便,这个更顺手。”

林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把精钢打造的军用匕首,和一个用皮革包裹的金属手槌,是用来无声制服目標的。

“有心了。”林峰拍了拍王翰的肩膀。

“一切小心。”王翰的眼神里,是发自內心的关切。

走出情报处的大门,夜风带著一丝凉意。

明天,就是“捕风”行动正式收网的日子。

林峰的心情,也像这深秋的夜,平静中带著一丝肃杀。

他走上石库门吱呀作响的楼梯,二楼的过道里,一盏昏黄的壁灯亮著,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很巧,或者说,並不巧。

苏晴的房门,又一次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打开了。

她似乎刚洗完澡,身上穿著一件丝质的睡袍,头髮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散发著一股洗髮水的清香。她的脸上没有了白天的偽装,素麵朝天,却更显得清丽动人。

四目相对,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

之前那种虚假的邻里和谐,在林峰那次“敲山震虎”的试探后,已经荡然无存。

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下赤裸裸的审视和戒备。

“林先生。”最终,还是苏晴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很轻,带著一丝不易察 ?的沙哑。

“苏小姐。”林峰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能感觉到,苏晴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探针,正在一寸一寸地剖析著他。从他的眼神,到他的呼吸,再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硝烟味和手上布包的轮廓。

林峰没有躲闪,坦然地迎著她的目光。

他知道,对方也在用同样的方式观察著他。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比拼的是谁的心理防线更坚固。

良久,苏晴的嘴角忽然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那笑容里带著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侧过身,让开了通往楼梯的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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