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尉府暗藏杀机

林衝心头一紧，知道抵赖无用，反而更显心虚，索性坦然道：

“回太尉，末將確实去过菜园子。只因听闻新来一僧人力气颇大，一时好奇前去观看，並非密会。”

“那僧人倒拔垂杨柳，確实惊世骇俗，末將见猎心喜，与他交谈了几句武艺，仅此而已。”

“哦？倒拔垂杨柳？交谈武艺？”

高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好一个见猎心喜！林教头，你当本帅是三岁孩童吗？”

他声音陡然一厉：

“那妖僧鲁智深，本是渭州经略府提辖鲁达，身负命案，乃是朝廷钦犯！”

“更兼其人身怀异术，乃是祸乱朝纲、褻瀆圣境的野修妖人！”

“你身为朝廷命官，八十万禁军教头，竟与这等贼廝私下结交，称兄道弟！你可知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林衝心头一惊，他们竟然连结拜之事都已知晓，难道昨日那菜园中还有其他人隱在一旁？！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衝头顶，但是林冲很快冷静下来，若对方只是想治罪自己，何须浪费这个时间，定然別有所图，於是躬身道：

“太尉明鑑！末將对朝廷、对太尉忠心耿耿，天地可鑑！岂会自毁前程，与钦犯为伍？定是有人诬陷末將！”

“忠心耿耿？”

高俅冷哼一声，目光却瞟向了角落里的那个紫袍老道。

一直闭目假寐的老道，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竟然是诡异的灰白色，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古拙异常的青铜罗盘。

罗盘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中心並非指针，而是一团在缓慢旋转的雾气。

老道枯瘦的手指在罗盘上轻轻一点。

嗡！

罗盘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中心那团雾气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

紧接著，林冲猛地感觉到，自己丹田之內的地脉玄气，似乎被某种力量引动，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青铜罗盘中心旋转的雾气中，骤然亮起了一小点极其微弱的土黄色光芒。

老道灰白色的瞳孔转向林冲，嘴角咧开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声音乾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高太尉，此子气血阳刚，隱有地脉玄气流转，老夫这『搜灵盘』的探查下，虽不甚强，但根基之纯，非同一般。”

高俅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冷声喝问：

“林冲！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私通钦犯，偷习妖法！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林冲却是眯了眯眼，並未辩驳，等待著高俅继续开口。

“不过……”

果然，高俅话锋突然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著一种诱惑与威胁並存的诡异语调，

“本帅念你多年效力，颇有苦劳，也確实是个人才，或许……可以给你指一条活路。”

林冲抬头看去，只见高俅从怀中缓缓取出了一卷非帛非纸、闪烁著淡淡金色光晕的捲轴。

那捲轴一出现，整个厅堂內的气息都仿佛为之一变，瀰漫开一种庄严肃穆、却又带著某种强制性束缚感的奇异力量。

“此乃皇室供奉的《香火金章》。”

高俅缓缓展开捲轴一角，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如同金色火焰般跳动的神秘文字和符文，

“签下此金章，敞开神魂，献上一缕本命精血，自此成为皇室供奉，受朝廷庇护，享大宋香火愿力修行。”

“你之前种种过错，本帅可代为斡旋，一概勾销。甚至你体內那点微末道行，也可藉此金章洗炼，转化为正统加持的『神道之力』，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香火愿力？神道之力？

林冲瞬间明白了，高俅乃至其背后的势力，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治罪。

这是看中了他被《九转搬山诀》淬炼过的根骨资质，想来只要签下金章，就会成为被香火愿力束缚的傀儡。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