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然指著货架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充电宝，对旁边的导购员问道：“你好，请问这个充电宝，一度电能充几次？”
导购员热情地介绍道：“您好，这款是我们最新的超大容量充电宝，两万毫安，支持超级快充。按照理论换算，一度电大概能给它充满五六十次吧！非常耐用！”
秦舒然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陆凡，她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陆凡最后的尊严。
“听到了吗？”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一度电，五毛钱。你一晚上，吸乾了我八个充电宝，再加上你平时在家里『修炼』耗的电，我们这个月的电费，高达两千块。”
她顿了顿，帮陆凡算了一笔他无法理解、但感觉异常恐怖的帐。
“也就是说，你一个晚上的修行，至少消耗了几百根你爱吃的火腿肠，或者几百碗你最爱的泡麵。”
“而你所谓的『仙人尊严』，在『国家电网』这个天下第一大派看来，只值五毛钱一度。”
轰——！！！
陆凡的脑海中，仿佛有颗星辰，轰然炸裂。
他彻底呆住了。
他看著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看著那些奔走忙碌的凡人，看著秦舒然手中那张薄薄的、却似乎蕴含著无穷购买力的卡片，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法则，產生了除了“鄙夷”和“不解”之外的，第三种情绪——敬畏。
以金银等俗物，竟能换取修行资源？
以一张小小的卡片，竟能驱动如此庞大的“万宝阁”？
此界的法则，何其荒谬！又何其公平！
他第一次，体验到了一种名为“贫穷”的心魔。
这种心魔，无形无相，却比任何天劫雷罚都更加磨人。
它不伤你的肉体，却能一寸寸地，啃噬掉你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识海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风清子，也发出了长长的、充满了迷茫的嘆息。
“以金银等俗物，竟能换取修行资源此界的法则，何其荒谬绝伦！”老头儿的世界观，同样受到了巨大的衝击。
“想当年，为师我看中了哪座洞天福地，哪件天材地宝，都是直接御剑过去，跟它的主人『讲道理』的！道理讲不通，就用拳头『交流』！胜者王侯败者寇，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看著自己那垂头丧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徒弟，终究还是於心不忍，出言安慰道：
“徒儿，莫要沮丧！区区金钱，不过是过眼云烟！我辈修士，餐风饮露，岂能为五斗米折腰！想那上古大能，哪个不是身无长物，一心向道，最终才得证大道的？”
然而，这番安慰，在此刻听来，是如此的苍白，如此的无力。
陆凡知道，时代，真的变了。
在五百年前，他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
但在今天，他若挣不到那“两千块”的电费，別说折腰了，他连“修行”的资格，都將彻底失去。
回家的路上，陆凡一直沉默著，他的脑海里，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自己，除了修仙，还会做什么？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里，自己又能做什么，去换取那些名为“钱”的“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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