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是被疼醒的。

肋骨像是被人拿凿子一条条刻过,每喘一口气都扯得五臟跟著颤。

他想抬手摸摸胸口,可胳膊刚动,肩头就传来一阵钻心的酸麻,软得撑不起半点力气。

他没睁眼,先用神识往怀里探了探。

那团残魂还在,微弱,但没散。

红痣安安静静,没再泛金光。

他鬆了口气,这才缓缓掀开眼皮。

头顶是茅草搭的屋顶,几缕阳光从缝隙里漏下来,照在墙角一堆晒乾的药草上。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青蒿味,混著一点药膏的腥气,不难闻,反而让人清醒。

屋里没人。

可他知道,自己不在安全区。

太乙真人那一声“此人,为何在此”,还在他耳朵里迴荡。

那不是问话,是刀,悬在脖子上,隨时能落下来。

他得想好怎么说。

正琢磨著,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道青影走了进来,脚步轻,没带风,可屋里原本浮动的灵气一下子全静了。

清虚立刻闭眼,装昏迷。

那人没说话,只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一股无形的压力慢慢压下来,从头顶到脚底,像是有人拿秤在称他的魂。

清虚咬住后槽牙,把《基础吐纳法》催到极致,压住体內乱窜的痛感。

他不敢动,也不敢运功太猛——怕被看出破绽。

系统给的这点修为,糊弄散修还行,在圣人面前耍活,等於自己把脑袋递上去。

“醒了,就別装。”

声音不高,却像钟声撞进脑子里。

清虚苦笑,只得睁开眼,挣扎著想撑起身。

“別动。”那人袖子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他肩膀,没让他起来,也没让他躺下,就这么半悬著,像是被无形的手按在了床上。

清虚抬眼看去。

太乙真人端坐在一张竹椅上,青袍广袖,面容清癯,眼神却深得像井,一眼望不到底。

他手里拿著一卷竹简,指尖轻轻摩挲著边缘,像是在读,又像是在等。

“你叫什么?”他问。

“清虚。”清虚声音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何处修行?”

“无门无派,山野散修。”

“何时到的乾元山?”

“前日。”

“前日?”太乙真人抬眼,“前日你还在枯松林救一缕残魂,昨日献地火蕴魂,今晨又炸裂地脉示警——三日之內,三件大事,件件与哪吒有关。你说你是路过?”

清虚喉咙发紧。

来了。

这哪是问话,是连环套,一环扣一环,专等他露马脚。

他不能说“偶遇”,那太假。

也不能说“天意”,圣人最忌讳別人拿天机当挡箭牌。

他得说人话。

“真人明鑑。”他低声道,“晚辈確是散修,流落至此。那日进山寻药,忽见一缕残魂飘荡林间,气息將散,眉心有红痣……我虽修为低微,也知此魂不凡。若放任不管,魂飞魄散,未免有违本心。”

太乙真人没接话,只静静看著他。

清虚继续道:“后来我侥倖寻得地火蕴魂,想著或许能续其一线生机,便送来金光洞。至於地脉爆炸……我本无意,只是见有邪气侵莲池,情急之下,只能製造动静惊动真人。”

他说得慢,每一句都斟酌过,不急不缓,像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辩解。

“你可知,哪吒魂魄与我有大因果?”太乙真人终於开口,“你三度插手,不怕引火烧身?”

“怕。”清虚坦然道,“怕得要死。

可若见死不救,我更怕这一辈子都睡不安稳。”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晚辈不敢求赏,不敢求法,更不敢攀附真人。只是……见其魂飘零,如风中残烛,若我能吹一口气,让它多亮一瞬,哪怕下一刻就灭,我也算……无愧於心。”

屋里静得能听见茅草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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