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东方刚泛起鱼肚白,何喜就拿著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赶往镇上,电池在被他咬了半天后,才勉强照出昏暗的灯光。

家里离著镇上有20多里路,山路难走,得將近三个小时。

到了茶叶厂的时候,已经是7点多了。

在熙熙攘攘的上班人潮中,何喜仰著头,半眯著眼。

看著大门水泥柱子上掛著的白底红字“金桥茶叶厂”厂牌。

一阵恍惚,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时隔这么多年,又一次站在了这里。

上一世的悲剧从这里开始,现在自己重生了,那命运也得从这里开始改变。

“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咋挡在路中间...”

何喜回过神,看到一个短髮妇女正慌忙的从二八大槓上跳了下来,东倒西歪晃得车把上掛著的两个铝饭盒叮噹作响,差点撞到自己。

青色『的確良』上衣一尘不染,胸前的镰刀锤子徽章被初升的阳光照的有些刺眼。

“刘...”何喜硬是將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下去,这女的便是刘金凤。

因为刘金凤特意叮嘱不能提入厂费的事,上一世的自己,直到第二年厂里换领导班子后,才无意中听人提起,也知道了和他同样遭遇的人不在少数。

也有性子烈的,知道后去找刘金凤要说法,可那时候刘金凤已经是厂里的副厂长了,不但没有要到说法,反而当天就被开除回了家。

因为没有证据,也来厂里闹过几次,最后被抓去当地相关部门,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一次杀鸡儆猴震慑住了另外的人,也包括了上一世的自己。

刘金凤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慌忙去查看自己的两个饭盒。

见没事鬆了口气,这才打量起了何喜。

粗布汗衫,军绿色短裤,一双小鸡出头的解放鞋,五官倒是標致,一看就知道是个农村孩子。

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皱眉呵斥道,“你是做什么的?怎么在厂门口影响工人通行?赶紧走...”

何喜冷眼看著她,心中怒气瞬间升腾,母亲的悲剧人生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忍住了想要脱口的话。

单单只拿回那1000块钱,远远不够。

他还要让刘金凤身败名裂,现在要是闹事的话,大概率会被扭送到保卫科。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念至此,何喜便忍住不再吱声,往边上走去。

耳边却再次传来刘金凤刺耳的声音,“朱师傅,你要留意门口的社会閒杂人员,及时驱离,实在不行就让保卫科的同志来处理,这要让厂长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套著印有“门卫”袖章的老头,连忙点头陪著笑,“是了,是了,刘主任,下次一定注意。”

看著刘金凤再次翘腿骑上车进了厂区,何喜才回过头对门卫朱大爷歉意的点头示意下。

朱大爷笑了笑,问道,“你有什么事啊,小伙子,看你在那愣了半天?”

“大爷,我在等楼主任,他进厂了吗?”

“哦...快了应该,你往边上点...咦,说曹操,曹操到,囉,来了...”

何喜顺著大爷努嘴的方向看去。

个子不高,50岁左右,瘦弱的身形显得白衬衫很不合体,拎著个黑色的公文包,正往大门处走来。

他就是楼志刚。

上海人,厂里大部分员工在背后都叫他小上海。

父母死的早,下乡到这里后,在当地成了家。

后来妻子难產,大小都没保住,就留下来给老丈人当了儿子。

老丈人退休,楼志刚顶岗进了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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