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的风还带著长江水汽的湿凉,卷过地面未及清理的枯草与碎石,却吹不散百姓心头沸腾的暖意。
那暖意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让攥紧锄头的手不再颤抖,让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久违的笑,连粗布衣衫上的泥污都仿佛染上了新生的气息。
但是对於王財主等人来说,这风透著刺骨的含义,祖上积攒下来的一切都化为乌有,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两方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这些人该如何处理,交给你们了。”
林飞指了指了王財主等人,对在场的百姓说道:“我相信你们的心中都有一桿秤,该如何处置,都交给你们来做,让他们死,或者是让他们戴罪立功,都由你们来处理。”
“戴罪立功?他们的罪罄竹难书!”
这个时候,一个穿著长衫,有些与眾不同的独眼儒生站了出来,指著这三人破口大骂:“这些衣冠禽兽简直不能称之为人,公子今日不杀人,但是畜生应该杀得吧?”
“没错!这些东西只能称之为畜生!”
“畜生?简直就是玷污了畜生!”
“没错,就是这样子!不仅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帮凶都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群情激奋!吶喊声如同浪潮,在刑场上空迴荡。
林飞抬手压了压,等人群稍静,才缓缓说道:“我之前说过,归州的主子是百姓,所以他们的下场,该由你们来定。是让他们死,还是让他们戴罪立功,比如去修城墙、挖水渠,用劳力抵偿往日的罪孽,都听你们的。”
说完,他转身便走,王老五想跟上来,却被他抬手拦住:“不用跟著我,这里交给百姓就好。”
他走得很稳,没有回头,耳边的吶喊声渐渐远了,可他心里清楚,这不是结束,只是归州新生的开始。
处置三个豪强容易,难的是让百姓真正相信“自己能当家作主”,难的是在这乱世里守住这份新生。
回到州府衙门时,张九文正拿著帐本,跟几个佃户核对数量,额头上沾著墨点,却笑得格外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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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回来了!”
张九文点头,语气里带著自豪,“那些俘虏都安排进了生產队,我跟他们说了工分制,还带他们去看了分给他们的地,一个个都高兴得不行。”
林飞笑了笑,他知道,这些溃兵大多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只要给他们土地和活路,他们就会变成最踏实的生產者。
“书院的建设怎么样了?”他又问,想起苏婉儿昨天跟他说,想在女学里加一门纺织课,让女孩们既能读书,又能学手艺。
“匠人们已经开始动工了!”
张九文眼睛一亮,拉著林飞往门外走,“公子您设计的图纸太妙了!男书院有讲堂、藏书阁,还有个大操场,孩子们课间能跑跳;女书院除了讲堂,还留了纺线的房间,苏姑娘说以后要教女孩们织布,织出来的布能换工分。
刚才翟师傅还跟我说,您设计的窗欞要是改成格扇窗,採光会更好,还能节省木料,我已经让他按这个改了。”
两人走到书院工地时,果然看到一片忙碌的景象。
木匠们正忙著搭建梁架,老木匠手里拿著墨斗,在木头上弹出笔直的线,跟徒弟说:“林公子说了,这梁架得用卯榫结构,不能用钉子,要结实,能传好几代。”
铁匠们在不远处的临时作坊里打制农具,叮叮噹噹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年轻铁匠举著刚打好的曲辕犁,朝林飞喊道:“林公子!您改良的这犁真好用!比以前的犁省力多了,一亩地能省半个时辰!”
苏婉儿也在工地上,穿著一身素色襦裙,正跟几个妇人商量著纺织机的摆放。
看到林飞,她连忙迎上来,脸上带著些许羞涩:“林公子,我跟妇人们说了,以后她们织的布,州府按质量收,布的质量越好能换的工分越多,她们都愿意来学。
刚才还有个妇人说,她女儿今年八岁,以前只能在家餵猪,现在能去学堂读书,还能学织布,让我一定要谢谢您。”
林飞看著眼前的景象,匠人们挥汗如雨,妇人们笑著討论,连孩子们都围著工地跑,好奇地看著逐渐成型的书院,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就是他想要的归州,一个有生机、有希望的归州。
此时,张围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拿著两封封好的信件,脸色有些凝重:“公子,江州和重庆都派人来了,送来两封信,说是陈友谅和明玉珍写的。”
林飞接过信件,心里並不意外。八百破十万、拿下归州城的消息,肯定早就传出去了,陈友谅和明玉珍不会坐视他这个“变数”存在,必然会想办法拉拢或利用他。
回到书房,他先拆开了陈友谅的信。
信封是用黄色綾缎装裱的,上面盖著“大汉皇帝之宝”的朱印,字跡遒劲,却透著一股居高临下的霸气。
信里说,陈友谅“闻林飞將军勇冠三军,破十万溃兵如探囊取物,实为栋樑之才”,愿拜他为“镇南將军”,赏赐绸缎百匹、白银千两、粮食万石,只要他“坚守归州,阻挡明玉珍东进,为大汉固守西线”。
林飞冷笑一声,陈友谅弒主称帝,心里想的全是跟朱元璋爭夺天下,哪里会真的把他放在眼里?
所谓的“镇南將军”,不过是想让他当挡箭牌,挡住明玉珍,好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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