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云生用尽全身力气,奋力一跃。

夜色中,一道金光从荒野中腾起,又循著一道弧线坠落。

“啪嘰”一声,一本金书轻轻落在一户农家的后院里。

一场大雪悄无声息地落下,覆盖了田舍,將茫茫大地连成一片。

“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雪,走开!”

金书里,谭云生有些恼怒,驱散了覆盖在金书上方落下的雪。

“好不容易找了个人家,把我盖住了让人家怎么看到我!”

风雪呼啸,冀北原上积雪越来越厚,唯有金书兀自躺在这户农家后院中,片雪不沾,在一片雪白中格外显眼。

谭云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到了这本金书里。

自己至今还记得,隨著病房监护仪那声刺耳的长鸣拉成直线,自己已经坦然接受了生命的终结。

却不曾料想,再睁眼时,竟落入了一方流光溢彩的未知空间。

空间里一缕自称“乔星君”的残识告诉他,此乃『元道宝籙』的內部空间,他落入此间,便是有缘。

想到这里,谭云生便不禁咬牙切齿。

“这位小友,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稟,將来必成大器,拯救世界维护宇宙正义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接著,不等自己反应,一篇法诀便硬塞进脑海,那缕残识也隨之消散。

“就不能让我好好投个胎吗?”谭云生恨恨道。

从甦醒到现在,谭云生了整整三个月,靠著那星君留下的唯一法诀『鸿蒙律』,驱动著金书在深山老林里艰难穿行。

每一次跳跃不过数里,却要耗儘自己全部心神。

曾从悬崖坠落,被卡在溪流的石头缝里冲刷了三天三夜;也曾误入沼泽,差点被淤泥吞没。

这本『元道宝籙』虽然看起来轻巧,但里面蕴含的东西非同小可。

不然谭云生也不会折腾了三个月,才挪动了堪堪百余里,歷经日晒风吹雨淋,还被野狗叼来叼去,野猪拿来磨牙。

虽说自己修习过『鸿蒙律』后,靠著『元道宝籙』打死这些无礼的野兽不在话下,但在野外顛沛流离的日子还是不安生。

所以谭云生思来想去,还是找个好人家,自己被当个圣物被供奉起来也好,免得受雨淋日炙之苦。

至於那乔星君所说“拯救世界维护宇宙正义”,谭云生只当他是疯了,並不放在心上。

当下,谭云生便安心待在『元道宝籙』中,静静躺著守株待兔,只待天明。

……

……

冀北原的雪总是在夜里悄悄地来。

晨光晞微,將房屋和田野模糊成一片银白色。

许兆丰推开大门,一股清凉乾爽的风卷著门上的雪扑面而来,精神为之一振。

院子里已经是积雪齐踝,透著一股清冽的寒气。

“兆丰,把衣服披上。”

妻子白氏跟了过来,拿著一件皮袄披在许兆丰肩头。

许兆丰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院子里。

大儿子许伯山早早地出门,在院子里扫起了雪。

在扫过的一片空地上,鬚髮皆白的老父亲正舞著一柄铁剑,招式刚劲有力,挥舞之间带起片片雪。

许老太爷虽然已经七十,但精神头足,行动利索,每天的晨练必不可少。

乡民一辈子操劳,到老一身暗病,能活足六十岁就不错了。

许老太爷有些修炼根基,年轻时就早早步入胎息境界。这在大家族里虽算不了什么,但在普通农家里已是相当不错。

“伯山啊,別扫了,来,让爷爷看看你那几招长进没有!”许老太爷收剑而立,笑著对正在扫雪的长孙许伯山招招手。

“好嘞,爷爷您可得手下留情。”许伯山直起腰,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將扫帚靠在墙边,大步走了过去。

“爹这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妻子白氏轻声说道。

“是啊。”许兆丰眼睛忽地一红,攥紧了拳头。

正是因为身体太硬朗,才让许兆丰心里越来越沉重。眼看就要到年关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陪自己的老父亲过完最后一个年。

吱呀一声,外门的院门被推开,两个少年背著空竹篓快步走了进来。

“大哥又在陪爷爷练剑呢。”

两个少年笑著拍拍手,穿过院子,来到许兆丰面前,正是二儿子仲丘和三儿子叔原。

大清早,两兄弟就出了门,將这几日採到的药草,交给冀北原的巡正罗家。

罗家作为巡正,监管著冀北原上近千户人家,说个命令,下面的百姓只能照办不误。因此这采的药草虽为罗家私用,各家各户也只能惟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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