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良眼里有些兴奋,打著以下犯上的算盘。

嘿嘿,有机会一定要让我妈多喊我几声哥老倌。

章儒贵等了多一会儿,才把渔网收回来。

果然,这一网起来,就几个参子和两三个龙虾、螺螄。

章儒贵摇了摇头,“今天硬是有点霉,网了几网,一条大点的鱼都没网到,网还烂了。”

章知良挪过去,帮著理渔网,把河参子和小龙虾丟到掛在竹筏子旁边的鱼篓里,这些可以拿回去餵鸡鸭和猫咪。

章儒贵把草帽摘下来,扇了扇风,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快到少午了。

“上午就到这儿了,回屋头吃了少午饭,晏(?àn)点再出来碰下运气。”

“要得。”

章儒贵把草帽儿扣在脑壳上,撑起竹竿让竹筏子继续往前走。

“竹筏子等会儿就停你屋门口,你没得事就出来看一眼,免得那些造包娃儿来给我弄坏了。”

章知良在水里洗了洗有些腥臭的手。

“要得,我没得事就出来瞅两眼,大爷,晏点你喊我嘛!”

章儒贵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要得,看下午运气好点不。”

河水清清凉凉的,只有那么舒服了,章知良索性用手捧了水,洗洗脸。

“这太阳还是有点凶哦!多晒人。”

章儒贵看著河边上的水稻田,谷穗已经微微黄了,他脑壳往那边指了指。

“六七月份的太阳不凶,你看田里面的穀子咋个黄。”

章知良跟著看过去,笑了,“也是哈!”

“大爷,你这样子撑太慢了,我下去给你推。”

“噗通……”

章知良说完,就从竹筏后面跳到河里,两只手推著竹筏,两只脚一打。

竹筏就往前走了一大截。

章儒贵乐得轻鬆,把竹竿放在竹筏子上,自己盘腿坐下,从系在腰上的防水牛皮荷包里掏出一个竹筒烟杆,和一截裹好的叶子烟。

把叶子烟塞到烟杆里,含住烟杆的另一头,又从牛皮荷包里面把火柴掏出来。

“嚓……”

他划著名了火柴,把火往叶子烟上点。

一边点,含住烟杆的那头使劲吸。

没一会儿,就吞云吐雾起来了,他把用完火柴往河里面一扔,河面上冒了点白烟烟起来。

吧唧、吧唧……

看了岸边的水稻好一会儿,章儒贵才深沉地说,“今年会是个丰收年。”

章知良在河里面只觉得凉快,游得更欢了,他想到后面这个天气还要打穀子,忍不住吐槽说:“过两天打穀子,热得批爆。”

说起打穀子,章儒贵眉头紧锁,又吧唧了一口,看著烟雾,有些难,“你们屋头还好,那么多个壮劳力,打个三四天就差不多了,我们屋头还不晓得要打几天。”

有他三舅舅的记忆,章知良晓得他大爷在愁啥。

大爷和大娘名下就三个女娃儿。

大点的那个姐姐都嫁人了,还是嫁到外地去了,一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

屋头现在就大爷大娘,还有一个18岁的知书姐姐和一个十岁的么妹子。

“大爷,到时候我屋头打完了,我就来给你打。”

烟雾散了,章儒贵愁苦的脸上都舒展了些,他点点头,笑著道:“要得,到时候喊你知书姐姐给你烙肉粑儿吃。”

有肉粑儿吃啊!

章知良换了个游泳姿势,继续扯著龙门阵,“大爷,到时候你喊知书姐姐多烙点,我跟二姐和四妹一起来帮你,人多力量大嘛!三天的活路两天就给你干完了。”

章儒贵也不是小气的人,他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

“对的,人多力量大,早点把穀子打完,晒完收仓子里就好咯!”

“就是这个道理。”章知良加快了速度,两只脚杆划拉的飞快。

他想早点回屋头看看他妈现在是什么样子。

到了河岸边上,章儒贵把竹筏子的绳子套到河边上一棵大树上打成死疙瘩。

“鱼篓里的参子哪些,你拿回去餵猫儿,我懒得拿回去。”

“要得。”章知良站在河边拧裤脚。

章儒贵肩上扛著渔网,头上戴著草帽,嘴里咬著烟杆儿,跟侄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等会儿吃了少午饭,他还要抽点时间补下渔网。

章知良笑著注视著他大爷走远。

他上辈子听他妈说起过老一辈的恩怨。

他三舅舅年轻的时候,想多学一门手艺,就跟著他大公学网鱼,结果不晓得咋个回事,淹死在河里面了。

他外婆接受不了,天天跑他大公屋头去闹。

有次闹得凶了,一群人推搡中,他大婆不晓得被哪个给推倒在地上,就走了。

大公跟大婆的感情一直很好。

两家人因为这两条人命,就再没有往来了。

哪怕是大年初一,去给逝去的祖宗些拜年,也是不一起走。

这一世,三舅舅没有『死』,大公跟外公两兄弟,应该不会跟上辈子那样,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穿过来继承了他三舅舅记忆的章知良,却是晓得,他三舅舅为什么会淹死在河里面。

他垂在裤兜旁边的手,大拇指又动了动。

转头看向河边竹林后面一点,那烟囱往外冒著烟的土房子。

从他『三舅舅』的记忆里,他晓得,那是他外公的土房子,也就是他现在的家。

这个时候,他妈估计在烧火,他大姨在炒菜。

章知良笑著拧了拧湿噠噠的衣裳,把没滴水的湿衣裳往肩膀上一搭,提著鱼篓,迈著有些沉重的脚步,往土房子走去。

“我川渝男人不得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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