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官,你看什么看!
天光大亮。
一夜未眠的福伯,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他看著院中石桌上那沓厚厚的钱票,感觉那不是钱,是一团会隨时爆炸的烈火。
林墨却睡得很好。
他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动。
晨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不见半分阴霾。
“少爷,您……”
福伯张了张嘴,声音乾涩。
“福伯,別苦著一张脸。”
林墨拿起一张钱票,在指尖转了一圈。
“今天,咱们去办一件大事。”
福伯的心沉到了谷底。
“少爷,求您了,收手吧。把钱还回去,咱们去跟掌柜的磕头认错,利息老奴拿命去还……”
“还钱?”
林墨笑了。
“福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將那沓钱票揣进怀里,拍了拍。
“备车。”
“咱们去全长安最热闹的地方。”
……
平康坊。
这个名字,对长安城所有的男人而言,都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白日里的平康坊,少了几分夜间的靡靡之音,却多了几分慵懒的嫵媚。
高大的坊门之內,街道两旁的阁楼鳞次櫛比。
朱红的栏杆,雕的窗欞。
空气中飘散著脂粉、薰香、酒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浓郁得化不开。
偶有女子推开窗,用吴儂软语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调,引得路过的行人驻足。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平康坊南曲最气派的一座阁楼前。
“漱玉楼”。
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里是平康坊的头牌,销金窟中的销金窟。
能在这里一掷千金的,非富即贵。
林墨下了马车。
他身上那件状元红袍,在这满是奢靡气息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门口两个迎客的龟奴看见他,交换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又是一个自命风流的穷酸书生。
“这位公子,楼里姑娘们还没起呢,您晚上再来?”
其中一个龟奴懒洋洋地开口,带著驱赶的意味。
林墨没有理会他们。
他径直走上台阶。
“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见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穿透力。
龟奴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势镇住,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没过多久,一个穿著团锦簇的绸缎袍子,脸上涂著厚厚脂粉的中年女人,扭动著腰肢走了出来。
正是这漱玉楼的鴇母,人称“锦三娘”。
锦三娘在平康坊察言观色几十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她上下打量了林墨一番。
新科状元?
她昨天就听说了。
金殿之上舌战群儒,风头无两。
可读书厉害,不代表有钱。
“哟,这不是新出炉的林状元吗?”
锦三娘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声音又甜又腻。
“状元公大驾光临,真是让咱们漱玉楼蓬蓽生辉呀。”
“不知状元公,是想见我们楼里的哪位姑娘?是清倌人紫烟,还是红牌知画?”
林墨摇了摇头。
“我谁也不见。”
锦三娘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那状元公是……”
“我来包场。”
林墨吐出四个字。
空气安静了。
锦三娘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状元公,您说什么?”
“我说,从今天起,未来三天,你们漱玉楼,我包了。”
林墨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
锦三娘终於確认自己没有听错,她先是错愕,隨即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笑得枝乱颤。
“哎哟喂,状元公,您可真会说笑。”
“您知道我们漱玉楼一天的流水是多少吗?包场三天,那价钱,可不是几首酸诗就能抵的。”
她身后的龟奴和一些闻声出来的姑娘,也都捂著嘴偷笑。
这状元郎,怕不是读书读傻了。
林墨没有动怒。
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了那沓厚厚的钱票。
然后,隨手扔在了锦三娘的脚下。
啪。
一声轻响。
一百张钱票散落开来,铺了一地。
每一张上面,“壹佰贯”的字样,清晰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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