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狩猎准备

云层像浸了墨的絮，掩住凯尔鲜红的鳞甲。

他收拢双翼悬在半空，爪尖绷紧，死死盯著下方石爪部落——那里的景象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变化。

方才还弓著背、獠牙淌涎的狗头人，此刻像被狂风碾过的野草，成片伏在滚烫的沙地上。

最开始是那个从哨塔摔下来的狗头人哨兵，肚皮贴地抖得像筛糠。

接著是那个举著钉锤的壮硕头领，低头时脖颈的鳞片都在发颤。

最后连那个拄著法杖、灰白鳞片的狗头人术士，也佝僂著脊背磕了头。

连风沙都要为这臣服屏息。

“不愧是利普！仅凭龙威便令数千狗头人俯首，这般威压，这般气度——此乃红龙帝王与生俱来的荣光！”

凯尔歪著脑袋，盯著利普那身红得灼眼的鳞甲，仿佛从兄长的荣光里，同样看到了辉煌的未来。

凯尔翻查到龙之传承的史书记载，翼膜舒展如染血的战旗，爪尖因亢奋而泛出金芒：

“帝途初开，兄长的侧畔，当有我凯尔的龙焰为盾！那些匍匐的螻蚁若敢藏奸，便让我的烈焰为他们宣读罪罚，让这山谷铭记：背叛红龙帝王者，唯有化为焦炭的宿命！”

翼膜因这宏伟的想像而轻颤，他往利普的方向又飘近数尺，仿佛已能触到兄长鳞甲上的热浪，尾尖扫过云团的轨跡，恰似为这未竟的帝途，烙下第一笔滚烫的註脚。

凯尔双翼猛地振起，带起的热浪撕开云层，鲜红鳞甲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俯衝而下，尾尖拖曳著细碎火星，掠过利普身侧时，翼膜几乎擦过兄长的鳞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利普！”

他的声音裹著龙息的灼热，像淬了火的战歌：

“千眾臣服，此乃帝途开端！你我兄弟龙焰同燃，何愁这荒野不姓红龙？”

两条红龙！

传承里说过，红龙从不成群，可眼前这两条分明是同族，鳞甲的光泽如出一辙。

狗头人们又是一阵骚乱。

岩牙下意识地攥紧钉锤，却又立刻鬆开。

狗头人族长礁骨仿佛连握住法杖的力量都没有了，身子像要瘫软在地。

它浑浊的眼睛里映著两条红龙交叠的阴影，喉咙里滚出不成调的呼嚕：“双生红龙……”

古老的族训在脑海里炸开，这是灾厄与荣耀的预兆，可此刻它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渗著寒意。

转瞬间又心生庆幸，它清楚地知道，这反而会给部落带来荣耀，因依附强者，方得存续。

利普望著狗头人的骚动，垂眸瞥向凯尔，竖瞳里的火焰微晃，微微嘆息，记吃不记打。

“急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大地暴熊了，而且你应该在外面接应我。”

“等回去有你好受的。”

这是利普用思维感应传导的。

但凯尔却仿佛没有听到般，难以抑制地兴奋，他的尾尖在空气中兴奋地摆动。

利普爪尖轻抬，指了指下方仍在跪倒的狗头人。

“这些狗头人尚有利用价值，等解决了那產卵的巨蜥，才算真正站稳脚跟。”

“那便让我隨你同去！我的龙焰定能为你撕开石化巨蜥的石甲！”

利普喉间低笑一声，“不急不急，等我安排，先让这些狗头人备好诱饵，现在是石化巨蜥要被围攻了。”

利普的翼膜在半空微微一沉，龙威如无形的热浪压得沙砾发烫，他忽然开口，声音裹著硫磺味的灼烫，像烧红的铁器碾过冻土。

“抬头。”

礁骨、岩牙等人慌忙抬头，视线瑟缩著不敢直视。

利普的爪尖往身侧一点，凯尔鲜红的鳞甲在日光下燃著灼眼的光，他淡淡道：

“此乃强大的火之王，吾之弟。”

尾音刚落，龙息扫过沙土，烫出一圈焦痕。

“对他不敬，即违吾意。”

礁骨的法杖“哐当”砸在地上，它率先叩首，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

“谨记，伟大的赤焰之主！”

岩牙与石屑紧隨其后，钉锤撞地的闷响里，满是不敢违抗的惶恐。

利普满意地点了点头。

“岩牙，带你的人隨我去狩猎鹿群。”

没他跟著，遇到黑石乌鸦都是一劫。

“礁骨，除了岩牙的人，再带领一队狗头人准备狩猎石化巨蜥。”

“让石屑当副头领。”

利普收回目光，语气里仍裹著未散的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