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多说,吹熄了灯,和陈卫国一起,像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

凌晨的风带著刺骨的寒意。兄弟俩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后山打穀场。凭著记忆找到那个草垛,小心翼翼地扒开偽装,拖出沉甸甸的箩筐。

借著微弱的星光,看到里面垫得严严实实的麦秸和隱约可见的鸡蛋轮廓,兄弟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卫东深吸一口气,和陈卫国一起將鸡蛋分一点到带来的箩筐里,用包袱皮把两个个箩筐口仔细盖住扎紧,只留一点缝隙透气。

然后,陈卫国深吸一口气,稳稳地挑起这副承载著全家希望的担子。

陈卫东则拿著那根昨天从王寡妇家借来就没还的桑木扁担,警惕地跟在旁边,充当哨兵。

通往县城的土路在黑暗中延伸。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兄弟俩粗重的喘息和扁担发出的轻微“吱呀”声。

陈卫东的心一直悬著,耳朵竖得老高,捕捉著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陈卫国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顛簸弄碎了鸡蛋。

十几里路,走得惊心动魄,却也异常顺利。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县城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兄弟俩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哥!到了!咱真到了!”陈卫国压低声音,兴奋得声音都在抖。

“別高兴太早!找地方!”陈卫东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地扫视著城郊结合部。

他模糊的记忆告诉他,黑市往往在城边、桥头、废弃工厂附近流动。

很快,他们在一个废弃砖窑厂后面,发现了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影。

空气中瀰漫著各种混杂的气息——新鲜的蔬菜、土腥味、家禽的骚味,还有压低的、警惕的交谈声。就是这里了!

兄弟俩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把担子放下。陈卫东掀开包袱皮一角,露出里面白生生的鸡蛋。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新鲜鸡蛋!自家鸡下的!有要的吗?”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道目光扫了过来。一个穿著蓝色工装、提著菜篮子的中年妇女快步走了过来,眼睛发亮:“鸡蛋?怎么卖?”

陈卫东心臟怦怦直跳,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他伸出两根手指:“一毛二一个。”这是他路上就盘算好的价格,比供销社凭票供应的贵,但比黑市传闻的略低一点,图个薄利多销快出手。

“一毛二?”妇女皱了皱眉,“供销社才……”她话没说完,旁边一个头髮白的老太太也凑了过来,急声道:“给我来五个!家里媳妇坐月子,供销社那点定量哪够!”说著就要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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