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从她身后探出小脑袋,小声问:“娘,爹干啥去了?”林秀芝没有回答,只是把那装著全家命根子的旧木匣子,攥得更紧了。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陈卫东踩著露水打湿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村西头走去。

后脑的伤隨著脚步一顛一顛地抽痛,胃里那点稀薄的糊糊感觉就要消耗殆尽了,让他眼前时不时感觉肚子空虚。

但他咬紧牙关,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怀里那两块红布贴著胸口,仿佛带著点微弱的暖意,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依仗。

卫国家离得不远,也是几间低矮的土坯房,但院子明显比陈卫东家大一些,也齐整些。

院墙是用碎石块简单垒的,院里散养著几只芦鸡,正悠閒地刨著食。

一个穿著破旧汗衫、身材壮实的青年正蹲在灶房门口,呼嚕呼嚕地捧著一个大粗瓷碗喝糊糊,正是陈卫东的弟弟陈卫国。

“卫国!”陈卫东站在院门口喊了一声。

陈卫国闻声抬头,看清是陈卫东,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他三两口把碗底的糊糊扒拉进嘴里,粗声粗气地问:“哥?你咋跑来了?头没事了?”语气里没什么关心,更多的是不耐烦和一点嫌弃。

显然,他对这个整天喝酒惹事、连累家里的哥哥没什么好感。

“没事,死不了。”陈卫东走进院子,儘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墙角——那里靠著一副半旧的扁担和两个空著的荆条箩筐!正是他需要的东西!

“没事就回家躺著,瞎跑啥?爹娘早上还念叨你呢,怕你落下病根。”陈卫国抹了把嘴,把碗往旁边一放,站起身。

他比陈卫东小两岁,才二十一,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身结实的疙瘩肉,干活是把好手。

陈卫东没接他关於爹娘的话茬,直接开门见山,压低了声音:“卫国,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陈卫国一脸警惕。他这个哥,找他能有啥好事?不是借钱就是拉他下水。

“想不想……挣点活钱?”陈卫东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眼神却亮得惊人。

“挣活钱?”陈卫国嗤笑一声,一脸“你又犯什么浑”的表情,“哥,你脑袋真磕坏了?咱能上哪挣活钱?还是你想学刘麻子他们去偷鸡摸狗?”他语气里满是鄙夷。

“放屁!你哥我能干那事?”陈卫东佯怒,隨即又换上一种推心置腹的语气,“是正经路子!我寻思著,咱村里家家户户都养鸡,鸡蛋除了自家吃、换点盐,也没啥大用。可城里头不一样啊,听说凭票供应,金贵著呢!”

陈卫国脸上的鄙夷稍退,换上了疑惑:“城里金贵……关咱啥事?你还能把咱村的鸡蛋弄城里去卖?哥,你疯了吧?那是『投机……』!抓到了要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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