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防区,惨不忍睹。
曹过麾下的三百余人,此刻还能站著的已不足半数。
趁著叛军撤去的时间,眾人得到短暂的喘息,疲惫感瞬间袭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西侧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整个大营的危机远未过去。
叛酋郝度元用兵老辣,见西侧攻势受挫,並未一味强攻,而是立刻將主攻方向转移。
一时间,其他防区的压力骤然倍增,战况愈发惨烈。
“快!救治伤员,加固工事!敌军可能再次攻来!”
负责西侧防务的校尉声音嘶哑地下令。
曹过坐倒在地,同时下令道:“清点人数,救治我们的人,能动的都去帮忙加固柵栏。”
约半个时辰过去。
整座营寨外的叛军终於收兵。
营中紧张的气氛得以缓解,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欣喜中,夹杂著同袍伤亡的悲伤。
很快,中军传来命令,凡是校尉以上的军官,即刻前往梁王帅帐议事。
命令传到曹过这里时,他刚刚包扎完手臂上一处较深的刀口。
他虽无將官之职,但却有著宗室特使的身份,所以也接到了命令。
曹过站起身,让胡汉负责整顿剩余部眾,自己匆匆擦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衣甲,便跟著传令兵向中军大帐走去。
一路上,曹过所见触目惊心。
在战况最惨烈的区域,柵栏几乎被完全摧毁,营帐被点燃,焦黑一片,脚下泥土已被鲜血浸透,倒伏著双方士卒的尸体,形態各异,惨不忍睹。
曹过心里不由得愈发沉重。
来到梁王司马肜的帅帐外,只见守卫比平日森严了数倍,甲士林立,刀甲染血,气氛凝重。
帐內已经来了不少军官,皆是面色沉重,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著血污,不少人身上还裹著伤。
李矩也已在內,他脸色略显苍白,见到曹过进来,他微微点头示意。
很快,將官到齐。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梁王司马肜在亲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的面色极为阴沉,早已没了平日里的雍容气度。
他走到主位坐下,目光阴鷙地扫过帐下眾將,尤其是在几个负责损失惨重的將领身上停留了很久,让那几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说吧,斩获多少,损失几何,各部情况,从东侧开始,一一道来。”
司马肜的声音冰冷,带著压抑的怒气。
被点到的东侧防区主將脸色一白,出列抱拳,声音乾涩地匯报导:“稟大王,末將……末將所部遭叛军主力猛攻,敌军衝破我营柵,步卒蜂拥而入。”
“我部虽拼死抵抗,浴血奋战,但……但伤亡惨重,初步清点,战死者逾八百,伤者过千,营柵损毁严重……”
接著,其他防区的將领也依次匯报,损失虽不及东侧惨重,但也各自伤亡数百。
轮到西侧时,李矩开口,简短地匯报了西侧的总体战况,也未居功,补充道:“幸赖將士用命,以及陈留王世子曹过率部死守缺口,及时反衝,方稳住战线。”
司马肜的目光在曹过身上停留了一瞬,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待所有將领匯报完毕,帐內的气氛更加压抑。
“一万五千叛军,攻势如潮,郝度元並非庸才。”
司马肜冷冷开口,接著道:“我军据营而守,犹有如此损失,诸位可有话说?”
帐內无人敢接话。
司马肜猛地一拍案几,怒道:“若非据险固守,尔等首级恐尽为贼虏之功!”
帐內几位將领更是將头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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