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熹微。
晨露微凉,沾湿了庭阶。
馆驛內尚安静,曹过已起身,在院中负手而立,望著东方渐白的天际。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玄色深衣,衣襟、袖口与下摆处,以暗金丝线勾勒出细密回纹,在晨光中若隱若现。
在他腰间束著一条黑底烫金腰带,一枚墨玉带鉤扣住,沉稳內敛。
同时,束髮也不再隨意,而是以一支乌木簪规整地綰於头顶,唯簪首嵌著一点细碎金芒,几缕未被完全拢住的鬢髮垂在耳侧,更添几分清俊。
在他身后,曹平眉头紧锁,仍旧不放心世子的安危。
盏茶后,他便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世子,张伟昨夜顏面扫地,以他睚眥必报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曹过闻言,神色平静无波,淡然道:“无妨,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他微微侧首,看了曹平一眼,眼眸深邃,好似洞悉一切,“张伟此刻,想必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欲除我而后快,他若不动,反倒奇怪了。”
话音刚落,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馆驛侧门开启,驛中小吏引著一个风尘僕僕的汉子快步走来。
那汉子动作利落,对曹过抱拳躬身,低声道:“某受人所託,將此物交予世子。”
他双手捧上一个粗布包裹,继续道:“此乃从赵豹家中寻出之物。”
曹过眼神微凝,瞬间瞭然。
他接过包裹,转身步入室內,汉子和驛中小吏自觉离开,只有曹平紧隨其后。
曹过解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一本簿册,册子下还有几封密信。
他翻开內页,密密麻麻的字跡和数字,记载了赵豹的帐目往来。
接著,曹过又拿起那几封密信,虽然没有开头和落款,但里面却记录了赵豹与张伟狼狈为奸之事,想来应该是赵豹为了自保而留下的。
不过片刻,曹过便合上册子,眼神冰冷,怒道:“好一个张伟!侵田夺利,构陷同僚,贿赂公行,简直就是在找死!”
他压下怒火,將簿册和密信递向曹平,並吩咐道:“將此物,立刻秘密送交小黄县令李勤手中。”
“就说是昨夜有义士趁乱截获的赵豹遗物,其中涉及本县及陈留国诸多骇人听闻的不法情事。”
曹平郑重接过,重重点头,虽然不知道簿册和密信的內容,但通过世子的反应,他能猜到一些。
他不再多言,也没有將簿册和密信重新包上,而是直接放入怀中,然后转身便迅速离开。
与此同时,內史官署。
张伟脸色铁青,彻夜未眠的他在堂中焦躁地踱步。
案几上的茶盏早已被他摔得粉碎,碎片狼藉一地。
“废物!一群废物!”
他嘶声咆哮,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李勤!曹过!竟敢联手,好,好得很!”
在张伟下首,站著他的心腹和一个身形剽悍的汉子。
这汉子名叫刘黑子,是本地有名的亡命徒头目,手下聚拢了一批地痞无赖,专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与赵豹也素有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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