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克劳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回答得很快:“一个拿钱办事的组织,规矩多,下手黑,公会里,坐在最上面的,是会长,『影舞者』,【隱匿】圣印第三阶的老怪物,神出鬼没,没人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下面有七个『大猎人』,都是第二阶的【刺杀者】,各管一摊,再下面,就是像我这样的【潜行者】,或者更外围的普通杀手、眼线,数量不少,但都是消耗品,用完即弃。”

她的描述简洁而冰冷,透著一股从內部视角看到的、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影舞者】……”林修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號,將其记下,“知道了。”

这些印阶的名字,他这十余年来从未听说过。

林修越来越相信,帝国的教廷和王庭,已经对国民进行了严格的信息封锁和思想禁錮——

不过全而言之,这也不完全算是坏事。

就像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士兵知道太多一样。

“公会的猎人如果叛变,或是泄露了什么不该泄露的信息,下场想必不会好到哪去吧?”

莫拉·克劳点点头:“会被那七名大猎人派人『清扫』乾净,如果想退出猎人公会,也很简单——”

她点了根土烟,向无星的夜空中望去,隨后接著补充道:“被『收回』力量,失去相关的一切记忆。”

“收回力量?”

莫拉·克劳知无不言:“是,我们这些【潜行者】的圣印,是被一把诡异的刺刀刻在身体上的,很多人接受不了这股力量,就会在痛苦和挣扎中死去,而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成为『猎人』。”

“所以,只要是猎人公会的『猎人』,至少都会是第一印阶的【潜行者】。”

莫拉·克劳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一些报酬丰厚的委託,也只有『猎人』才有资格接取,比如——男爵大人您的项上人头。”

林修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此时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日的澡堂决斗。

“谁能想到,一个贵族竟然能有那么强大的战斗力,其实那一天,看到你在主城区的街道上给孩子们买麵包,我就不想杀你了,没曾想你自己送上门来......”

林修无视了莫拉·克劳的调侃,继续问道:“普通猎人完成不了的委託,最后会被交给谁?”

“交给他——被称为『送葬人』的大猎人。”莫拉·克劳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这傢伙专门负责清理那些完成不了的悬赏,手段多样、做事冷酷疯狂,甚至可以说是为了完成悬赏,赚到赏金,无所不用其极。”

“他叫什么?是什么来头?”

莫拉·克劳吸乾了最后一口烟,把烧黑的菸捲丟在靴底磨了几圈:“弗兰克·阿伦,曾经是个猎魔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加入了猎人公会。”

林修思索了一阵后,最终微微頷首,轻轻拍了拍莫拉·克劳的肩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男爵大人,有人说过您笑起来有点让人不寒而慄吗?”

“没人说过——”

“虽然长得很英俊,但你一笑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是么......”

两人沉默了一阵。

最终还是莫拉·克劳率先开口:“男爵大人,那我......住在哪儿?”

“我给你安排了一间房子,就在练兵场的东边,以后你可以暂时住在那儿。”

没有更多的交流,林修转身,径直走向那座熟悉的主堡建筑。

奔波多日,与各方周旋,处理层出不穷的变故,即便是【战士】的体魄,也感到了疲惫。

他现在迫切需要片刻的安静,以及……

他的脚步在主堡那厚重的大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推门而入。

门內厅堂的火把烧得正旺,將暖意铺洒开来。

与外面的肃杀寒冷相比,这里显得格外温暖、寧静。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厅里迴荡。

几乎就在他踏入厅堂的瞬间,书房那扇虚掩的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

艾莲·阿特伍德站在那里。

她似乎刚刚从书案后急急起身,甚至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羽毛笔。

尚未完全平復的急促呼吸在她看到林修的瞬间被强行压下。

她银白色的长髮似乎重新精心梳理过,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只有额前几缕髮丝和那根標誌性的呆毛,或许是因为起身太急,略显俏皮地翘著。

身上换了一件素净但质地柔软的浅灰色家居长裙,外面罩著乾净的白色围裙,似乎刚刚还在处理文书。

她的脸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因急切和炉火温度而產生的淡淡红晕,碧蓝色的眼眸在看到他的一剎那,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漾开一层明亮的光彩,那光彩如此鲜活,几乎要衝破她惯常的清冷的面具。

然而,这生动的波动只持续了短暂的一瞬。

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迅速湮灭。

几乎是下一秒,那层熟悉的、平静无波的、带著些许疏离的冷淡便如同精准落下的幕布,迅速覆盖了她所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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