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矮人、承诺、招揽

他掀开当做门帘的旧毛毡，走了进去。

木屋內，三名矮人正围著一小块用木炭在地上画出的简易地图爭得面红耳赤，个个鬍子翘起，显然已完全没了之前矿洞里的萎靡。

听到动静，他们同时转头。

为首的格伦·杜克最先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隨即脸上迅速堆满了惊喜：

“男爵大人！是您！快请进！这地方简陋，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他搓著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另外两名矮人也赶忙站起，脸上带著憨厚又激动的笑容，连连向林修行礼。

“看来几位恢復得不错，我就放心了。”林修笑著走进棚屋，目光扫过地上那副“地图”，“听下面人说，几位正在找打铁的家什？”

“啊哈哈，是啊是啊，”格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浓密虬结的鬍鬚，“閒不住，这身子骨几天不听见锤响就浑身不得劲！让大人见笑了！”

林修点点头，隨手拉了个凳子坐下。

格伦顿了顿，神色变得无比郑重，带著矮人特有的直率，深深向林修鞠了一躬：“男爵大人，救命之恩，格伦·杜克和我的兄弟们，没齿难忘！那天在矿洞里...我们几乎都绝望了，真的没想到...您会亲自来...”

另外两名矮人也跟著重重鞠躬。

林修伸手將他们扶起：“不必如此，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同矮人族交好，矮人一直都是我们的盟友。”

格伦直起身，眼中带著困惑：“大人，请原谅我的冒昧...我们被困在那矿洞深处，连那些熊人都快忘了我们的存在...您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的？莫非是...神諭？”

林修早已准备好说辞，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道：“我们抓获了一名熊人俘虏，从它嘴里撬出了一些情报，其中就包括关於三位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格伦三人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咒骂起那些该死的兽人，同时对林修的手段更是佩服。

“原来如此！大人您真是厉害！”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林修適时转移话题，“几位不知来自何方？又怎么会流落到北境？”

提到这个，格伦嘆了口气，粗獷的脸上蒙上阴霾：

“我们来自莱特帝国东北方向，山与火之国——巴尔萨泽，大人您可能听说过，我们矮人族世代居住在那里。”格伦的声音低沉下来，语气中带著怀念，“我们三个，我格伦·杜克，他是巴林、他是芬丁，咱们不敢说有多厉害，但在王国里还算有点名气的铁匠。”

巴林是个膀大腰圆的壮实矮人，沉默地点点头。

诺力则相对瘦小些，眼神更为活络。

“那为什么离开？”林修问道。

“受不了那群老顽固！”

格伦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挥舞著粗短的手臂：

“王国里的那些老顽固，守著几千年的规矩不肯变通！锻造只是为了坚固！为了实用！毫无美感！毫无灵性！我们想尝试新的锻造方式，想打造既坚韧又轻盈、既实用又华丽的装备！那帮老傢伙却说我们玷污了矮人的传统！”

诺力接口道，语气带著愤懣：“所以我们一合计，就离开了巴尔萨泽，来到了莱特帝国的王都，我们以为那里会有更开阔的眼界，能让我们的技艺得到赏识和发展——起初確实不错，我们的铺子生意红火，不少贵族老爷都喜欢我们打造的盔甲和武器，说又漂亮又结实...”

“可好景不长，大概三个月前，风向突然变了——教会的贵族老爷们开始大肆驱逐我们这些『异族人』，说我们抢了本地工匠的饭碗，说我们的技艺是『异端邪术』！他们没收了我们所有的財產、工具...所有的一切！然后將我们驱逐出了边境...”

巴林重重地捶了一下地面，发出一阵闷响。

“我们身无分文，又人生地不熟，只能漫无目的地流浪，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北境这鬼地方，结果还掉进了那群该死熊人的矿洞里！它们对我们倒是没什么兴趣，大概觉得我们太矮小，不够塞牙缝，只是不让我们离开，任由我们在洞里自生自灭...直到您出现，大人。”

屋內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修静静听完，手指轻轻敲击著膝盖。

片刻后，他抬起眼，目光真诚地看向三位矮人：“既然这样，不如，三位就先留在我这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