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宇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自信和价值,才能让李过相信他,而不是迁怒於他。
“小的……小的不敢妄言。”刘承宇垂下眼帘,语气却很沉稳,“小的只是將帐本上的数目,原原本本地算了出来。至於为何实物与帐目不符,或许……或许是那大户人家记了假帐,又或者……”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话说到一半,留足了想像空间。
这种点到为止的说话艺术,瞬间让李过的怒火找到了宣泄的方向。他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木凳,怒吼道:“还有什么或者!肯定是那帮兔崽子乾的!平日里一个个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敢跟老子玩这套!”
他猛地转向刘承宇,目光灼灼:“你!你既然能算出总数,能不能给老子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刘承宇心中一凛。查人?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死差事。
“將军,这……小的只是个外人,对军中兄弟们都不熟,怕是无能为力。”
“別给我装蒜,现在就给我想办法!”
刘承宇嘆了一口气,“將军,私藏银两,无非是想留著自己用。只要人还在队伍里,这银子就不可能凭空消失。”刘承宇把声音压低了,“我们不必挨个去查,那只会打草惊蛇,还伤了兄弟们的和气。要不我们试试……”
他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將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过听著,脸上的怒容渐渐褪去。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脑子里竟然藏著这么多弯弯绕绕。
当天深夜,李过的亲兵营地突然响起了集合的號角。
所有人都被从睡梦中叫醒,睡眼惺忪地聚集在营地中央。李过站在一堆篝火前,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他身后的亲兵们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將整个营地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感到了气氛不对,噤若寒蝉。
刘承宇和父亲也被叫了起来,他们站在人群的边缘,同样一脸茫然。
“弟兄们!”李过终於开口了,声音洪亮,“我李过待你们不薄吧?每次缴获,该分的,老子何曾少过一文钱?”
“將军待我们恩重如山!”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附和。
“好!”李过点点头,眼神却陡然变得凌厉,“可就是有的人,不把老子当兄弟,背地里搞小动作!今天攻下的那个寨子,缴获的银两,数目不对!”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阵骚动。许多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也有几个人,眼神明显开始闪烁,不敢与李过对视。
“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李过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或许是哪个兄弟手头紧,一时糊涂。现在,我给大家一个机会。”
他指了指营地角落里的一口空著的大水缸。
“从现在起,一炷香的时间內,把你们捡到的东西,悄悄放回那口缸里。我李过背过身去,不看是谁。香烧完了,缸里的数目要是对了,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可要是……”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杀气,“要是香烧完了,数目还不对,那就別怪我李过翻脸不认人!到时候,让我查出来是谁,可就不是交出银子那么简单了!”
说完,他果然转过身去,背对眾人。
营地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没人敢第一个动。
刘承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匿名上缴的法子,是他从现代一些案例中得到的灵感。它利用了人性的两个弱点:侥倖心理和法不责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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