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陶陶居到了!”

黄包车夫將车缓缓停稳,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易抬起头,见到了一栋风格別致的四层小楼,其上掛著康有为题的匾“陶陶居”。

“先生,您一共几位,有订座吗?”

门口迎宾的服务生见他打扮斯文得体,当即不敢怠慢,热情地迎了上来。

“8號雅座在哪?”

“在二楼,您这边请!”

上楼后,林易將服务生打发走,远远瞥了眼空无一人的8號桌,但却没有上前。

他环视一周,找了张能同时观察到8號桌和楼梯的21號桌,背靠著墙坐下,要了一壶茶和两碟点心。

跑堂的脚步声远去,林易將藤箱看似隨意地放在脚边,端起小巧的茶杯,目光在不经意间已將二楼扫了一遍。

这是他当了多年刑警养成的习惯,刚到陌生环境总是要观察各方动向,收集周边信息,判断不利因素。

大部分茶客无甚特別:几个穿长衫的老者慢悠悠地品茗看报;一桌穿著洋装的男女青年谈笑风生,隱约传来“新生活运动”等词语;角落里还有个穿工装的汉子,埋头对付著一碟叉烧包。

唯独3號桌那两个寸头中山装青年,引起了林易的注意。

他们交谈时目光並不完全聚焦在对方脸上,而是习惯性地、如同雷达般扫视著整个二楼,身体微微绷紧,像隨时准备扑击的猎豹。

职业病?

眼光毒辣的林易嗅出了熟悉的味道……这是同行!

一丝微不可察的警惕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林易的脊背。

难道这次接头的消息泄露了?

林易心里“咯噔”一下,但依旧脸色如常地坐在原位不动。

要真是最坏的情况,只怕四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逃也无用,不如静观其变。

又观察了两分钟,林易发现这两人似乎也在接头,暗自紧绷的身体这才放鬆下来。

其中一名男子还频频看向腕錶,似乎很急切想要离开的样子。

1936年五月底正是两广事变前夕,羊城內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除了南京政府和粤系军阀的对峙,还有无孔不入的日本驻粤武官室(和知机关)、火光微弱的红色地下组织在羊城內四处活动。

这两人又属於哪方?

林易收回目光,专注地盯著杯中澄澈的铁观音,仿佛在鑑赏那细密的茶毫,但內心的波澜却久久不能平復。

电报上约定的是5月18-20日这三天的同一时间段,而他则刚好卡在最后半天才到……也就是说,今天无论如何他都得接头成功!

怀表指针不紧不慢地走著,离约定的最早接头时间已过去十分钟,“帷幕”却依旧不见踪影。

一股焦虑混杂著连日舟车劳顿的空腹感在胃里翻腾,让林易愈发烦躁不安。

一旦任务失败,他便只能带著经费撤退香港,回到金陵后挨上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处分,並且在那位大佬心中荣获“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一印象......

不!绝不能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將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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