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洛杉磯伯班克,昆汀工作室。
窗外是典型的加州阳光,明媚得有些不真实。昆汀正眉飞色舞地向刚从芝加哥飞回来的宋飞展示一份当地的报纸,上面赫然有他们在芝加哥一个晨间脱口秀上的报导。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打破了室內的轻鬆。
“哈囉?……泰瑞斯!”昆汀抓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cbs副总监泰瑞斯·康纳那標誌性的、带著点纽约口音的语速极快的声音。昆汀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转为认真,他一边听,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指敲击著桌面厚重的桃心木。
“哦?一家拳击推广公司?……轻重量级?……作为拳王赛的垫场赛?”昆汀重复著关键信息,眉头微微蹙起,抬头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宋飞。
宋飞手里端著一杯冒著热气的绿茶,姿態放鬆,但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捕捉到昆汀神色中的变化和“垫场赛”这个词,几乎在昆汀转述完康纳的话音刚落,便果断地摇了摇头,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垫场赛?和一个无名小卒?no。告诉他们,等我们录製的深夜秀播出。等节目播出后,会有人坐不住的。”
他顿了顿,“昆汀,隨著深夜秀再扩散一遍,主动来找我的,才是够分量的对手。现在?太早了。”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著温热的瓷杯边缘,那姿態从容得像是在谈论晚餐的菜单,而不是一场关乎职业声誉乃至身体安危的跨界挑战。
昆汀眼中闪过一丝瞭然,立刻对著话筒清晰传达了宋飞的意思:“泰瑞斯,伯纳德的意思很明確。垫场赛和小角色,配不上这场挑战的热度。等我们的节目播出发酵。”
电话那头的康纳沉默了几秒,显然在快速权衡利弊。宋飞的自信和“等节目播出后会有更多人主动送上门”的判断,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运作空间和潜在的更大利益。
“……ok,昆汀。你说服我了。我会让人去『通知』那些有名的推广公司和旗下的拳手,顺便……”他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加点料,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看看哪个『重量级』的鱼儿最先忍不住咬鉤。”资本家的效率与算计,在康纳的话语里展露无遗。
周五之夜,大卫·莱特曼深夜秀准时播出。当宋飞在镜头前从容地將那根看似普通的布条浸入水桶,再以一种行云流水、充满韵律感的手法將其拧紧、甩直,最终形成一根硬如木棍的布棍时,整个演播厅陷入了短暂的、难以置信的寂静。
紧接著,布棍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在顶级音响的放大下,带著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威势,响彻每一个家庭的客厅!那布棍挥舞的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银龙。
高潮在宋飞手臂稳定如磐石地向前一送时到来——坚硬的石膏演播厅墙壁,在无数双眼睛和直播镜头的注视下,如同脆弱的薄饼,被那布棍的尖端“噗”地一声轻易捅穿!细碎的石膏粉末簌簌落下。
寂静之后是爆炸般的反应。现场观眾目瞪口呆,隨即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和掌声!莱特曼標誌性的、略带夸张的惊讶表情凝固在脸上,成了当晚最生动的註脚。
宋飞立於演播厅中央,灯光照亮他年轻却异常沉稳的面孔。布棍依旧握在手中,尖端还嵌在墙壁里。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国,清晰、平静,却蕴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只是一种技巧,一种对身体和器物理解的延伸。我的功夫,並非为了表演,而是探索身体潜能和对抗精神的哲学。像我的偶像布鲁斯·李一样,我將用电影作为媒介传播我的理念。”
他目光扫过镜头,仿佛穿透屏幕直视著每一个观眾,“而真正的理解,需要实践的检验。因此,我,伯纳德·宋,在这里宣布,我將接受挑战,或主动挑战……”
他微微停顿,让“挑战”这个词在亿万观眾心中激起涟漪。
“……挑战当今世界顶尖的格斗家们。不限流派,不限领域。用实战,来探討力量与技巧的边界。”话语落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
“伯纳德·宋”这个名字,如同燎原野火,伴隨著那捅穿墙壁的布棍画面和掷地有声的挑战宣言,一夜之间席捲了整个北美大陆。正处於九一一恐怖袭击后敏感脆弱期的美国社会,被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和寻求力量保护的焦虑所笼罩。
宋飞和他所代表的、被好莱坞电影神话了多年的“中国功夫”,恰如一颗精准投入乾柴的炽热火种,瞬间引爆了公眾心中那份对“超能力”般的个人武力的渴望与幻想。一夜之间,“功夫高手”宋飞,成了无数媒体爭相报导的焦点和街头巷尾热议的核心人物。
昆汀家里的电话从清晨开始就彻底陷入了疯狂,铃声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停歇。他顶著一头乱髮,双眼通红,却兴奋得像个刚抢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抓著刚列印出来还带著油墨温热的新闻稿衝进宋飞的客房:“holy shit!伯纳德!看看!看看这个!”他把厚厚一叠纸拍在宋飞面前的餐桌上。
头版头条触目惊心:《好莱坞演员向拳坛宣战!功夫大师伯纳德宋欲挑战搏击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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