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筱菊?”斯琴高娃微微扬眉,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那个角色分量可不轻啊!老郭真这么打算?”她对郭报昌的眼光是信服的,但让一个毫无表演经验的新人担纲如此重要的角色,还是让她感到意外。
雷恪生也捻著下巴,若有所思:“嚯,郭导这步子迈得可不小。”
陈报国笑道:“关键这小子他不急躁。你看他,明明有这本事,能唱能打,可人就能沉下心来,不吵不闹,踏踏实实从最基础的杂活干起,一点没想著立刻演戏出头。他平时逮著机会问我们问题,问的都是些表演最基础的东西怎么延申到具体情境里,怎么处理细节。看得出来,底子打得挺牢,脑子也清楚。”
斯琴高娃闻言,眼中兴趣更浓了,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照你这么一说,这小伙子还真有点意思了。回头得空,咱得好好考较考较他。看看是真金,还是镀的铜。”
雷恪生在一旁凑趣,拱了拱手,带著点戏謔的腔调:“得嘞!听二奶奶您的吩咐!”
三人都笑了起来,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那个忙碌的高大身影,多了几分认真和期待。
《大宅门》剧组一旦正式运转起来,便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精密钟錶,每一个齿轮都咬合得严丝合缝,紧张而高效。
得益於匯聚了陈报国、斯琴高娃、刘佩琦、雷恪生等一眾功底深厚、经验丰富的老戏骨,拍摄进度异常顺利。这些演员仿佛天生为角色而生,镜头一对准,情绪、台词、动作便自然流淌而出,极少出现反覆ng的情况。郭报昌导演坐在监视器后,脸上的严肃也日渐被一种流畅的满足感所取代。
宋飞的日子过得充实饱满。白天,当剧组需要转场布置新场景时,他就是剧务组的得力干將,哪里需要哪里搬,扛轨道、架灯板、布置道具,在汗水和体力的付出中熟悉著片场运作的每一个毛细血管。拍摄正式开始时,他又像一块磁石,牢牢吸附在摄影组周围。
他不再满足於远远观望,而是凑到摄影师旁边,专注地盯著取景器,仔细揣摩每一个镜头的构图、景別变化、运动轨跡,甚至灯光在演员脸上打出的微妙光影。当郭报昌给演员讲戏时,他更是竖起耳朵,绝不放过任何一句点拨。他吸收著现场所能接触到的一切养分——导演的意图、演员的处理、技术的配合。
下了戏,回到酒店,才是他“加餐”的时间。他总会瞅准前辈们心情放鬆、愿意閒聊的时机,拿著自己的小本子,凑过去请教。问陈报国:“陈老师,您刚才那场戏,眼神从愤怒到悲凉那个转换点,节奏是怎么把握的?是跟著台词走,还是心里有另外的情绪线?”问刘佩琦:“刘老师,白三爷那种混不吝的劲儿,您觉得除了台词,肢体上哪个小动作最能画龙点睛?是习惯性抖腿,还是说话时总爱用手指点人?”问斯琴高娃:“斯琴老师,二奶奶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除了眼神,您觉得声音的厚度和语速的控制哪个更重要?”
他的问题往往具体而微,直指表演的核心细节,而且能听出是经过自己观察和思考后才提出的,绝非泛泛而谈。这让几位前辈在惊讶之余,也乐於分享自己压箱底的经验。一来二去,短短半个多月,整个剧组上下,从导演、主演到场工、剧务,都对这位自身条件极其出色却毫无骄矜之气、踏实肯学又悟性极高的年轻人,印象极佳,喜爱有加。他身上有种奇特的亲和力,既能和前辈们探討艺术,也能和场工们蹲在角落分烟抽、侃大山。
这天,片场的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摄影棚里特意布置出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灯光和机位也做了调整。因为今天要集中拍摄几位重量级客串演员的戏份。
临近中午,宋飞正帮著灯光组调整一组顶灯的悬掛角度,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传来剧务老张的声音:“小宋!小宋!把手头的活儿先放放!赶紧去车库,开那辆別克商务车,到南京禄口机场接人!何群、姜闻、陈诗人三位老师到了!郭导这边实在抽不开身,点名让你去!”
“收到!张哥!马上去!”宋飞利落地应了一声,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跟灯光师傅打了个招呼,小跑著奔向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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