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的铁蹄碾过嵌在泥地里的碎石,蹄铁与石棱碰撞的脆响被浓密的林叶吞去大半,不过数丈便消散在夜雾里。

夹在马腹两侧的肌肉隨著奔跑起伏,刘胜的呼吸均匀得像是被老手调教过——这並非他的骑术,而是黄元甲英灵附体时,那些未被明说的骑乘本能在悄然发挥作用。

虽说创造黄元甲时,只设定了他精通《钢体诀》,压根没提过马术,但异能有自己的逻辑,自动为这个“体弱却钻研一生武道”的英灵补全了生平:

或许是年轻时为寻药材跑遍山野,或许是曾跟鏢师学过驯马,总之此刻握著韁绳的手虽仍属刘胜,指尖却能精准感知马的情绪,连夹马腹的力道都恰到好处。

这便是异能的奇妙之处,不必事无巨细地设定,它自会编织出合情合理的人生碎片,让每个英灵都像活过几十年的真人,而名册上的技能,不过是他们最耀眼的那几片鳞甲。

而作为异能之主,即使因为避免人格混淆,没有记忆继承,刘胜依然可以如同本能般使用英灵的所有能力——包括並没有在名册上体现的能力。

纵马再疾驰近一个时辰,林间的风渐渐缓了,抬眼时,圆月已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中央,清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倒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装碎银的匣子。

忽然,前方的阴影里冒出两团沉鬱的墨色,走近了才看清是两棵老松——树干粗壮得需两人伸臂才能合围,虬结的枝干扭著劲向上攀,茂密的针叶几乎遮断了半片天空。

就在两树交叠的浓荫下,一间木屋像块被青苔裹住的石头藏在那里:屋顶的松针积了不知多少年,早已和周围的枯枝败叶融成一片灰褐,墙皮上爬满了常春藤,藤蔓甚至钻进了木缝里,若非走到近前细看木纹,任谁都会当是块自然凸起的山岩。

这处歇脚地,是去年冬天刘胜给一个断了腿的老猎户接骨时,对方强塞给他的谢礼。

那老人前来时就连袄都破了洞,露出里面打补丁的絮,一双糙手满是冻疮。

刘胜原身看他可怜,治病时不仅分文未取,还留下了半篓养身的草药。

老猎户过意不去,先是带著草药回家,过了一天后又返回,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草纸,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著路线,一边给刘胜讲解地图,一边说:

“老汉孤寡一辈子,没什么能谢你的。这屋子是我年轻时亲手盖的,藏得严实,万一你在山里迷了路,或是遇上了仇家,去那里能活下来,躲过去。”

刘胜原身当时只当是老人的心意,隨手记下位置,把草纸塞进了药箱,哪想得到,以后竟真要靠这处隱秘之地暂时休息。

人是无法估计命运会前往何方的,就像穿越前的刘胜,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只会按部就班地活著,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如同电影一般,握著钢刀杀尽仇敌,骑著骏马背对冲天大火,放声大笑。

勒住韁绳时,黑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汽在月光里凝成一小团雾,转瞬便被风捲走。

刘胜翻身下马,手指解开马鞍布袋时,冻得发僵的关节“咔”地响了一声。

推木门的剎那,“吱呀”一声闷响像根细针戳破了夜的沉寂,一股混杂著陈年兽皮的腥气、松木烟火的焦香,还有些微苦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想来是猎户在此处理猎物时,总不忘在房樑上掛几把治冻疮的艾叶、止血的金疮药,连空气里都浸著草木的清苦。

苦的就像是那老猎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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