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就决定是你了

医院的白色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消毒水的味道瀰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

佐藤健太怔怔地站在停尸房门口，面前是一张覆盖著白布的推床。

“同学，心理上要有准备。”旁边的工作人员回头看了他一眼。

佐藤健太木然地点点头，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生走到推床前，缓缓掀开布单的一角。

“妈妈...”

她闭著眼睛，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嘴唇失去了血色。

佐藤健太的双腿一软，踉蹌著扶住墙壁才没有跌倒，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旋转，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工作人员见状，轻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胶袋：“这是您母亲的遗物，当时她紧紧握在手里的。”

佐藤健太接过塑胶袋，里面装著几张皱巴巴的纸幣。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说道，“今晚附近发生了黑帮火併，您母亲下班回家的路上不幸被流弹击中。我们已经报警了，警方正在调查...”

佐藤健太根本没有在听，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母亲的手上。

母亲的手背和手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是新。

这些伤口他以前从未注意过，或者说母亲总是想办法遮掩著不让他看到。

此时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抱著自己的对话。

“健太，你要记住，虽然我们现在很穷，但只要努力，总有一天会过上好日子的。”

“等健太长大了，妈妈就不用这么累了对吧？”

“嗯。”

母亲轻抚著他的头髮，眼中闪烁著希望的光芒，“等健太有出息了，我们就能住大房子，妈妈也能穿漂亮衣服，不用再熬夜做这些活儿了。”

“那时候妈妈就不会再受伤了！”小健太认真地说，“我要成为受人敬仰的人，我要让妈妈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为了这个承诺，佐藤健太拼命学习，从来没放弃过。

可是现在……他永远没有机会实现那个承诺了。

佐藤健太张开嘴想要大声喊叫，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痛哭，但是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佐藤健太此时完全化身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完的手续。

签字、盖章、等待火化...在医院的这两天，一切都像是在梦中完成的一样。

当他再次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里。

“活著...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喃喃自语著，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明天还要去学校，还要被西野圭介那群人欺负，还要忍受同学们的冷眼。

然后呢？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

为了什么？为了谁？

那个唯一在乎他成绩的人，已经不在了。

佐藤健太缓缓站起身，像梦游一般走向厨房。

“妈妈...”他嘴唇蠕动著，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来陪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