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骨山

“运转《血蛊经》！”

女人的声音在煞气中炸响，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她自己已率先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周身泛起淡淡的血光，將扑来的煞气撕开一道缝隙。

这本功法引煞入体，就像是专门为这个地方定製的法决一样。如果不断运转血蛊经，既可以稍微减轻煞气带来的疼痛，也可以更快速的增加修为。

在剧烈的疼痛之下，郎中第一个跟隨者女人的动作盘坐下来，运转血蛊经。

余舟也靠在墙上，闭眼结印。其实修炼不拘於姿势，尤其是魔道功法，更讲究一个隨心所欲。坐著练、躺著练都隨你，甚至你可以一边杀人一边练，一边倒立一边练。只不过五人都是新手，固定姿势比较容易感应到周围的气。

大约一息之后，余舟『看到了』周围那些少的可怜的灵气。两者的比例甚至达到了3:7。煞气足足超过一半。对於其他人来说，这样的比例修炼恐怕会疼痛无比，但总好过刚才。

余舟在这个比例中加入了几分人气，稍稍缓解自己的疼痛，然后睁开眼睛。

他一边运转著功法，一边向前走了几步，抬头看向那座……骨山。

所谓的骨山，根本不是“山”。

那是一座由层层叠叠的尸骨垒成的巨塔，高逾十丈，宽达数十丈，从窟顶垂下来的麻绳上掛满了风乾的残肢，手指、脚掌、断臂……像一串串诡异的风铃，被穿堂风一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啜泣。

他还看见那那些白骨的缝隙里，爬满了指甲盖大的骨虫，它们啃噬著骨头，发出“沙沙”声响，在窟內迴荡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杂音。

更诡异的是，有些颅骨的眼窝深处，还残留著幽绿的磷火，隨著人的靠近微微跳动，像是死者未散的目光，死死盯著闯入者。

“这些骨头……”

余舟面色微动，指尖的骨镐泛著冰冷的寒意，“每一根都充满怨气啊。”

他现在知道这里如此浓厚的煞气是怎么生成的了，不是天然，而是由无数死者的怨念凝结而成——有孩童的啼哭，有妇人的哀嚎，有男人的怒吼，还有老人的嘆息，这些情绪像毒蛇般缠上来，试图钻进他的心神，勾起恐惧、愤怒、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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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开凿骨山最可怕的地方。

“动手吧。”汉子甲三已经运转功法，捡起地上的骨镐，猛地砸向最近的一根腿骨，“早干完早收工，这破地方！”

“鐺！”

骨镐与骨头碰撞的瞬间，迸出刺眼的火。可那腿骨竟只裂开一道细纹，反震的力道让甲三虎口发麻。

而隨著骨头震动，一股更浓烈的怨气从裂缝里涌出来，化作个模糊的妇人虚影，朝著甲三的面门扑去！

“滚开！”甲三怒吼，拳头上虎纹暴涨，一拳將虚影打散。可那怨气刚散，又有更多的虚影从骨山深处冒出来，围著他嘶吼、抓挠，逼得他连连后退。

余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举起骨镐朝著一根粗壮的臂骨砸去。

“鐺！”

震耳的脆响中，臂骨应声裂纹，可一股刺骨的寒意也顺著骨镐爬上手臂，瞬间侵入经脉。

与此同时，一个满脸血污的壮汉虚影从断骨里衝出来，张开嘴就往他脖颈咬去——那是这根臂骨生前的主人，带著被杀时的滔天恨意。

余舟下意识想催动气盾，可就在这时，他丹田里忽然泛起一丝温热。

是人山人海蛊！

那壮汉虚影刚钻进他的体內，就像被无形的网罩住一样。紧接著，余舟清晰地感觉到，那虚影中蕴含的怨念正在快速消散，转化成一缕缕极淡的金色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