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聪高坐龙椅之上,將丹墀下的百官面色尽收眼底。

能站在这含元殿上的,无一不是聪明绝顶之辈,如何听不出来这撰写青词,乃是近君之事。

如今皇帝陛下偏爱青词之道,岂不正是擅长钻营之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百官之中有好几人都已面露喜色。

他们都是每一年的科考之中筛选出来的人精,最擅长的就是这等駢四儷六的文字功夫。

当然,也有不少大臣对此不屑一顾。

看著丹墀下的眾生百態,朱厚聪心中也不禁感慨,这青词真是个好东西。

嘉靖者,大才也。

歷史上,嘉靖帝朱厚熜以青词作为筛选官员的重要手段,让青词成为测试官员忠诚与能力的工具。

既能绕过传统科举评价体系,又能培植依附皇权的亲信。

嘉靖帝將青藤纸化作牵制百官的狗绳。

撰写青词需迎合他的宗教偏好,本质上是对皇权绝对服从的宣誓。

如今朱厚聪自然也要效仿。

这偌大的含元殿上,金砖铺地,玉柱擎天。

从来就不缺清官,更不缺贪官。

真正稀罕的,是那些愿意光明正大当狗的文人。

朱厚聪的目光扫过丹墀下那些低垂的头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文人有风骨啊!

可既然有风骨,为何还要一头扎进官场的泥潭里,將自己身上沾满污秽呢?

於是这些道貌岸然的文人们,便琢磨出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整日將"为民请命"掛在嘴边。

在奏章里引经据典地谈论"民为邦本",在朝会上声情並茂地诉说"民间疾苦"。

可转过身去,便能面不改色地,用沾著人血的硃笔,写下"爱民如子"的奏章。

踩著百姓的尸骨,在朝堂上高谈"仁政德治"。

就连堂堂户部尚书楼之敬,不也在兰园玩死了几个幼童。

吏部侍郎何敬中的儿子杀人之后,誉王不也说过,若是几个平民百姓,杀了也就杀了。

这些衣冠禽兽,一扑进官场的泥潭里,便都学会了在奏章里掺沙子,在帐本上做文章。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把贪墨说成"不得已"。

將党爭美化为"为国举贤"。

朱厚聪要做的,就是撕开他们的遮羞布,打断他们的脊梁骨。

让他们知道,做天家的忠犬,可比做既要权力,又要名声,养不熟的野狗好。

这青词,选出来的就是善於揣摩圣意,諂媚逢迎者。

也將成为他个人独裁的工具。

"诸位爱卿,"

朱厚聪忽然开口,声音里带著几分戏謔。

"朕知你们都是学富五车,文采斐然,这青词一事,不知谁愿为朕分忧?"

殿內顿时鸦雀无声。

百官面面相覷,有人低头盯著自己的靴尖,有人假装整理笏板。

那些平日里在奏章里引经据典的文官们,此刻都成了锯嘴葫芦。

倒是有几人眼中闪过跃跃欲试之色,想要媚上,却又碍於脸面,不敢贸然出列。

朱厚聪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眾人。

"怎么?平日里在奏章上写'臣冒死进諫'时,不是都很踊跃吗?"

他故意顿了顿,继续道:"还是说…诸位觉得替朕撰写青词,辱没了你们读书人的风骨?"

百官闻言连忙回答:“臣不敢。”

朱厚聪冷哼一声,直接开始点名。

"楼卿。"

"臣在。"

楼之敬再次出班,宽大的朱红官袍在金砖上扫过。

"朕记得你是兴泰二十九年的进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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