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聪在一眾小太监的簇拥下回到养心殿批覆奏摺。

殿內龙涎香裊裊,十余名青衣太监如泥塑般侍立两侧。

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圣驾。

硃笔在奏摺上勾画多时,朱厚聪忽然搁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到午时了。"一名青衣太监连忙跪答。

"嗯,传膳吧。"

"奴婢这就去办。"

朱厚聪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状似无意地嘆道:"老了,不中用了,这才批了一个时辰奏摺,眼睛就发。"

话未说完,便隨手翻开下一本奏摺,只见上面"霓凰"二字赫然在目!

他缓缓抬眸,扫视一圈,语气淡然到:"你们之中,有谁识字?"

紧接著"扑通"几声,六名太监齐刷刷跪倒在地。

"奴婢识字。"

朱厚聪点点头,眯起眼睛看著六人,指节有节奏地敲击著龙案。

"你们都是哪里人士?因何入宫啊?"

最年长的太监额头抵地。

"奴婢是兰陵人士,因家贫自阉入宫。"

"奴婢祖籍琅琊,因…"

“奴婢祖籍廊州,因…”

一个个的回答在大殿內迴荡。

朱厚聪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个自称廊州出身的青衣太监身上。

廊州!

不就是江左盟的老巢嘛!

这样的人,他可不敢放在身边。

待六人说完,朱厚聪隨即挥袖道:"你们五人留下,其余人等全部退出养心殿。"

那廊州出身的太监原本正暗自窃喜,以为要被重用。

岂料朱厚聪直接把他排在外面了,闻言顿时僵在原地。

下一秒,他便忍不住抬头,却对上皇帝冰冷的眼神。

这才如梦初醒,踉蹌退下。

待殿门重重合上,朱厚聪示意剩下的太监近前。

他將霓凰的奏摺递给最左侧年约五旬的老太监。

"念。"

"陛下!"

老太监"扑通"跪倒,额头紧贴金砖。

"奏摺乃军国要务,奴婢万万不敢僭越啊!"

其他人也是,一个个缩得跟鵪鶉似的,生怕朱厚聪会点到他们。

"朕让你念,你就念。"

朱厚聪眯起眼睛,声音陡然转冷。

"还是说…你要抗旨?"

老太监闻言浑身发抖,只得颤巍巍展开奏摺。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飘。

"霓凰郡主奏请…"

朱厚聪靠在龙椅上假寐,指尖轻叩扶手。

老太监颤抖的声音在殿內迴荡,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朱厚聪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都听清楚了?"

五名太监连忙叩首。

"回陛下,奴婢听得分明。"

"嗯,霓凰这丫头仰慕者眾多,连北燕皇子都对她念念不忘。”

“你们说说,让她嫁给谁最合適?"

此话一出,养心殿內霎时死寂。

五名太监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停滯了,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们之中,没一个人敢率先说话。

"不必拘谨,都说说。”

朱厚聪笑道:“说得好,朕重重有赏,说得不妥,朕也绝不怪罪。"

这时,最右侧的小太监突然伏地高呼。

"陛下圣心独断,奴婢们岂敢妄言!"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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