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对各种废弃零件和设备有著天生直觉,总能从一堆看似无用的垃圾中,精准找出目標。
他初步筛选后,再交给庄杋除雾。
为了掩人耳目,华生会用自己身体,巧妙挡住各个角度的监控摄像头,为庄杋创造出安全的“施法”空间。
但华生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庄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也很懂分寸,有些事不要知道得太多。
高温和恶臭对他们失去了作用,华生满头大汗,脸上始终掛著笑容。
庄杋在不断熟悉自己的新能力,他尝试在消除朽雾的同时,去感知垃圾场的各种诡雾,看能不能洞察出更多信息。
一整天下来,两人配合默契,最终的收穫远超预期。
他们找到了一具破损的安保仿生人,核心处理单元完好无损;
一个军用级的外置动力臂,只有接口处被朽雾污染;
还有一公斤的高纯度鈦合金锭。
这些东西,一共为他们换来了整整五百信用点,这还是庄杋刻意低调的成果。
领班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当场兑现奖励,每人平分250点。
华生激动得手都在抖,这是他进入罪民营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了,他甚至幻想著离开这里之后的自由生活。
庄杋同样高兴,不过高兴的点不一样,他可以初步判断周围环境的一些诡雾信息了。
比如某片区域的诡雾,如果呈现出纯粹形態,说明这里长期无人踏足。
如果诡雾形態杂乱,他会试著判断杂乱原因,都有哪些种族来过,停留了多久,又去了哪里。
每个人的诡雾都独一无二,当他记住了华生和领班两人的诡雾特徵后,他们的所有行踪,庄杋一清二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测谎能力。
他让华生在各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撒谎,然后分辨真话与谎言在诡雾形態上的差异。
然后,他努力记住这种细微变化,將其逐渐刻入到自己的本能里。
第三天,两人再次来到垃圾场,这一次的收穫更多。
他们甚至找到了一个密封完好的医疗箱,里面装著几支昂贵的基因修復液。
可当他们將贡品交给领班时,对方失去了前两天的热情,反而变得冷漠。
这些价值不菲的物品,最终只换来了50个信用点。
“怎么会这么少?”
华生脸上满是错愕和不满,“光是那几支基因修復液,在外面绝不止这价。”
“就是这价,之前的奖励计算公式有误,系统出错了。”
领班露出和蔼表情:“不过,之前多发给你们的信用点就不收回了,以后都按照新標准来吧,好好干,小伙子们。”
庄杋很確定,领班在撒谎,只是原因不明。
华生还想爭辩,被庄杋一把拉住了,“谢谢老哥,那我们先下班了。”
“去吧。”
在回去地路上,华生还一脸愤懣。
“他在耍我们,什么系统出错,骗鬼呢!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就重算了?”
“我知道。”庄杋的回答依旧简单。
“广土哥,那我们怎么办?辛辛苦苦一天,就给这么点?”
“有两种可能。”
庄杋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远处。
“第一,我们这几天的表现太突出了,他们不想我们攒够钱赎身,所以压价,要把我们长期拴在这里当狗来使。”
“那第二种呢?”华生追问。
“第二种……”
庄杋的目光变得复杂,“我还不確定,要回去看看才知道。”
他的想法果然成真了。
两人刚回到窝点,就看到尼森带著几个手下堵在门口。
周围的罪民远远躲开。
尼森慢悠悠地鼓掌,爽朗笑著:“听说你们发了笔小財啊,不错,真不错。”
他走到两人面前,用锯齿的侧面,轻轻拍了拍华生的脸颊。
“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尼森的语气陡然转冷:“你们额外赚到的信用点,都要上贡八成,这是你们孝敬我的,懂吗?”
华生睁大眼睛,已经气得说不出话。
庄杋没有看那近在咫尺的电锯,直视著尼森:“领班突然压价,是你做的?”
尼森没有否认,脸上更得意了。
“是我又怎么样?”
他凑到庄杋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在这里,我想让谁死,谁就活不过第二天,我想让谁一辈子当牛做马,他就別想翻身,我看你能撑多久,崽种。”
他直起身,声音恢復洪亮,像在对所有人宣布。
“忘了告诉你们,经过这两个月的综合评估,你俩的表现非常差。”
他拿出一个数据面板,屏幕上亮起刺眼光芒,开始详细列举:
“搬运伤员时存在明显怠工行为,罚款200点;流水线作业导致商品损毁率上升,罚款350点;挖煤效率远低於平均標准,罚款400点……”
一条条罪名被罗列,每条都对应著一笔精准罚款。
“经过计算,华生,你需要倒扣一千信用点,至於你,广土。”
尼森目光落在庄杋身上,充满了报復快感,“你还要加一条聚眾斗殴,情节恶劣,多扣800点。”
“也就是说,你们帐户里的余额,全扣完了,不够扣的地方,我先帮你们垫著,但要算利息哦,还是月息5分。”
尼森很享受两人的沉重脸色。
“当然,当然,我知道你们很愤怒,这很正常。”
他摊开双手,装出一副理解模样,“没办法,我是一个斯文人,现在喜欢用斯文的方式解决问题,至於动武,那是野蛮人才会做的事。”
庄杋看著他那嗡嗡作响的电锯手臂,知道自己两人被彻底拿捏了。
只要尼森还在这,他们就没有任何翻盘希望。
无论他们多努力,赚多少钱,最终都会被各种名目剋扣掉,別说两年,恐怕这辈子都別想走出罪民营。
“你这么做,营长知道吗?”庄杋最后问道,他想確认一件事。
“你不会以为,营长不知道这些事吧?”
尼森笑得更开心了,“实话告诉你,这里的一切,都在营长的掌控之中。”
尼森在撒谎。
营长不知道这事,或者说,不知道尼森做得这么过火。
“我知道了。”
庄杋没再多说一个字,拉著失魂落魄的华生,回到了自己铺位。
“广土哥,我们这次完蛋了。”
华生躺在床上,双手抱著头,“我们永远都出不去了,永远……”
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浇灭,连一丝青烟都没剩下。
庄杋很理解华生的感受,他没有安慰,也没有愤怒。
过了很久,他缓慢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这次,我来当野蛮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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