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无狄呆住了。

他死死盯著范立,那张俊美的不似凡人的脸上,掛著一丝玩味的笑意。

偏殿之內,死一般的寂静。

这寂静仿佛化作了刺骨的寒风,让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薄被,脸上闪过一抹屈辱的涨红。

“阁下……这份『好意』,靖某……受不起。救命之恩,可否容我用別的方式偿还?”

范立闻言,眉梢微微一挑。

他心里暗骂一声,自己表现得有这么像强抢民男的恶霸吗?

“咳。”

他轻咳一声,脸上的戏謔收敛了几分,换上一种公事公办的淡然。

“靖门主误会了,朕想给你的,是我大晋王朝一个位置。”

“都察院,首任主事。”

范立的本意,是想將整个玄天门收入麾下,组建大晋的“锦衣卫”与“东厂”。

如今玄天门只剩靖无狄一人,正好从零开始,彻底打上他范立的烙印。

误会解开了,但靖无狄依旧没有鬆口。

“陛下厚爱,靖某铭记於心。我玄天门一脉,本就不该隱於山林……”

他话音一顿,神情黯然。

苍云观有他先祖荆軻的遗蜕,那是他勘破《易水寒》奥秘的唯一希望。

可现在,玄天门没了,他成了孤家寡人,还有什么资格跟人谈条件?

宗门覆灭,祖师遗骸遥遥无期。

沉重的挫败感与负罪感,像两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连拒绝的底气都已失去。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范立淡淡开口。

话音刚落,几名苍云观弟子抬著一口晶莹剔透的冰棺,走入偏殿。

那是一具由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棺槨,通体漆黑,寒气四溢,只需定期注入灵力,便可永世不化。

棺內,静静躺著一具男子的尸身。

纵使千年已过,那张脸依旧稜角分明,与靖无狄的面容竟有七八分相似。

他的神情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但身上纵横交错的剑伤,却无声诉说著当年刺秦之战的惨烈。

“先祖……荆軻!”

范立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

“朕已说服於神子道长,將荆軻遗蜕,物归原主。”

靖无狄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从未见过先祖遗容,可当目光触及冰棺的剎那,血脉深处的悸动让他浑身战慄。

他確信,这就是真的!

“於道长被你的故事所感,希望藉此化解两派千年恩怨,便托朕將遗蜕归还。”

范立说得轻描淡写。

至于于神子开出的天价,他连价都懒得还。

想招揽靖无狄和於神子这两员大將,就必须先调和他们之间长达千年的宿怨,这点投资,物超所值。

“你……你叫范立?”靖无狄双目圆睁,死死盯著范立。

“是。”

“大晋皇帝?”

“不错。”

“陛下……”靖无狄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请借苍云观后山一用,半月即可。期间,请陛下与苍云观任何人,都不要打扰我。”

他没有宣誓效忠,甚至没有一句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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