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兽初啼，金丹碎

动作，依旧隨意。

但就在他五指合拢的瞬间——

整个混沌领域，活了！

轰隆隆！

以林玄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混沌气流，如同接到了至高无上的號令，瞬间狂暴沸腾！不再是无声流淌的泥潭，而是化作了席捲天地的混沌风暴！风暴的核心，是绝对的湮灭与归墟！

那由无数冤魂厉魄组成的、遮天蔽日的万鬼领域，在触及这混沌风暴的剎那，如同投入烈阳的冰雪！

嗤嗤嗤—！

刺耳的、仿佛亿万生灵被瞬间蒸发的声音响起！

那些狰狞咆哮、怨气衝天的厉鬼冤魂，连一丝抵抗都做不到，便在混沌风暴的冲刷下，发出绝望悽厉到极致的哀嚎，形体如同被点燃的纸片，飞速扭曲、消融、湮灭！它们携带的怨毒诅咒、血腥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被混沌气流蛮横地分解、同化，化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

百鬼噬魂幡剧烈震颤，幡面上血光急速黯淡，一道道细密的裂纹浮现！血鷲长老更是如遭万钧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著內臟碎块的黑血，枯槁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混沌归墟…”他死死盯著风暴中心那道玄衣身影，仿佛看到了开天闢地的魔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嘶吼。

仅仅一握！

万鬼消散，领域破碎！

“不好！”血鷲长老肝胆俱裂，最后一点凶性被无边的恐惧彻底浇灭！逃！必须逃！这根本不是人！是怪物！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长老威严、什么宗门任务，甚至顾不得身后那两个奄奄一息的手下，猛地燃烧起所剩不多的精血，强行挣脱混沌领域的压制，化作一道黯淡的血光，亡命般朝著领域外遁去！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来时！

“想走？”

林玄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在血鷲长老亡魂皆冒的耳边响起。

他依旧站在原地，只是对著那道疯狂逃窜的血光背影，並指如剑，隔空，轻轻一划。

动作简洁，如同裁纸。

一道凝练到极致、只有尺许长短、边缘流淌著混沌色光晕的“剑芒”，无声无息地自他指尖射出。

剑芒的速度，超越了空间的限制！前一瞬还在林玄指尖，下一瞬，已然出现在了血鷲长老遁光之后！

无声，无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那道亡命飞遁的血光，连同里面血鷲长老惊恐扭曲的面容，如同被投入了宇宙奇点的画布，从尾部开始，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

先是遁光，然后是双腿、身躯…最后是那颗充满无尽恐惧和不甘的头颅…连同他手中的百鬼噬魂幡一切，都在那道尺许混沌剑芒掠过之后，彻底化为虚无，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只有原地残留的一缕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湮灭气息，证明著一位金丹初期修士曾经存在过。

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

混沌风暴平息，领域內混乱的气流缓缓恢復平静。

风，重新变得温柔，带著新生草木的清香。

阳光洒落，照耀著玄黑色的沃土，以及边缘骸骨上顽强生长的嫩绿藤蔓。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让金丹陨落、万鬼哭嚎的恐怖战斗，只是一场幻觉。

噗通！噗通！

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那两名侥倖未死的幽影阁筑基大圆满杀手，此刻如同两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一人断臂处湮灭痕跡已蔓延至胸口，气息奄奄，眼神涣散；另一人本命法器被毁，心神重创，七窍流血，正惊恐地看著林玄，如同看著降临凡尘的灭世魔神。

裂天神虎幼崽悬停在半空，身上的炸毛早已平復。它歪著小脑袋，琥珀色的大眼睛看了看那两个瘫软的杀手，又看了看林玄，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小鼻子皱了皱，发出一声嫌弃的嗷呜，然后化作一道雪金流光，嗖地一下飞回林玄的臂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小脑袋蹭了蹭，眼皮又开始打架，刚才那一爪子，好像有点累著了。

林玄低头，看著怀里这只秒变回萌物的小东西，又抬眼扫过那两个瘫在地上、如同待宰羔羊的幽影阁杀手。他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隨手碾死了两只蚂蚁。

云清瑶站在不远处，俏脸依旧苍白，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已再无半分惊惶，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震撼，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金丹长老弹指即灭，万鬼领域一握归墟，这就是师尊的力量？这就是混沌？

林玄的目光最终落回云清瑶身上，声音平淡地响起，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寧静：

“清瑶。”

“弟子在！”云清瑶一个激灵，连忙躬身应道，声音带著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两个，”林玄用下巴隨意地点了点地上瘫著的两人，“你的仇人，交给你处置。”

“是！师尊！”云清瑶眼中瞬间爆发出刻骨的恨意与冰冷的杀机！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一步步走向那两个面如死灰的杀手。手中，那柄月华长剑再次浮现，剑锋流淌著清冷的寒光。

林玄不再关注那边。他抱著又快要睡著的小老虎，目光投向云清瑶之前所指的东北方向——那片隱隱透出庚金锐气、有残破殿宇虚影的区域。

神念初源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去，穿透百里混沌领域净化后的空间，刺入那片依旧被浓郁煞气笼罩的荒原深处。

“庚金锐气遗蹟”林玄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过小老虎柔软温热的脊背，感受著那雪金毛髮下蕴含的恐怖力量。小傢伙舒服地呼嚕了一声。

“嗷呜？”小老虎似乎感应到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琥珀色的大眼睛，也好奇地望向东北煞气深处，小鼻子用力嗅了嗅。

林玄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带著一丝期待弧度的笑意。

他低头，看著臂弯里这只懵懂初醒、却已初显撕裂空间神威的小傢伙，又抬眼，望向那片潜藏著未知与机遇的古战场深处。

“睡醒了？”林玄的声音带著一丝难得的温和，“那正好。”

他抬步，玄色衣袂在带著草木清香的微风中轻拂，朝著东北方向，缓步而行。

“陪为师，去收点破烂，顺便…”

“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磨爪子的新玩具。”

身后，两声短促悽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月华剑光，清冷一闪，带走了最后的仇怨。

云清瑶持剑而立，染血的衣袂飘飞。她看著林玄抱著幼虎，走向那片未知煞气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片坚定的追隨。她迅速收起地上遗留的两个储物袋，抹去剑上血跡，快步跟上那道玄色的身影。

荒原的风，吹过新生的沃土，捲起几片嫩绿的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