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巨大的水晶桌前,拿起那块剩下的“荆棘之心”奶酪,如同捧著一件稀世珍宝,“这块『荆棘之心』,作为晨曦资本代理权的『诚意金』,我会立刻启动最高规格的保密拍卖程序。所得款项,扣除晨曦的佣金和运营成本,將优先用於支付胡里奥家人的医疗费用,以及……帮助落日牧场,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她將奶酪小心地放入一个恆温密码箱中,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易:“至於牧场本身的麻烦……秦先生,你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世俗』盟友。而晨曦,现在是你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银行和卡森残余的诉讼,晨曦的法务团队会接手。媒体的狂潮,晨曦的公关机器会引导。但牧场內部……”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尤其是那些可能被『有心人』利用的『环境问题』……还需要你自己去证明清白。毕竟,『荆棘之心』的根基,不容玷污。”
秦易沉默地听著,体內翻腾的剧痛和精神透支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衝击著他最后的意志。他明白林晚秋的意思。奥古斯特的试炼是生存的倒计时,而林晚秋的“合作”,则是他在这一个月倒计时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绳索——儘管这绳索的另一端,依旧牢牢攥在资本的手中。
“成交。”秦易的声音沙哑得几乎无法辨认,每一个字都带著沉重的分量。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拖著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那部专属电梯。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现实和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上。
林晚秋看著他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丹凤眼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她拿起桌上的通讯器,声音恢復了华尔街女王特有的冰冷高效:
“通知法务部,立刻成立专项小组,接手落日牧场与第一国民银行及卡森家族的所有潜在诉讼风险评估与预案。”
“公关部最高警戒,启动『帷幕』计划,引导『响尾蛇牧场离奇事件』舆论走向,目標:冷处理,转移焦点。所有关联落日牧场的负面关键词,全网最高级別屏蔽。”
“另外,联繫我们在加州环保署(epa)的『朋友』,我需要知道,最近是否有针对落日牧场石溪湿地的『特別关注』计划。”
……
返回落日牧场的路,在秦易的感知中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破旧的福特suv在州际公路上顛簸,每一次震动都如同重锤砸在他布满裂痕的心脉上。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模糊成一片灰绿色的色块,唯有奥古斯特那双古井般的眼睛和冰冷的话语,如同梦魘般在脑海中反覆回放。
守密人……试炼……抹平……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体內强行压制的反噬在精神鬆懈的瞬间汹涌反扑,喉头腥甜翻涌,他猛地一打方向盘,將车粗暴地停在路边荒草丛中。
“噗——!”
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再也无法抑制,狠狠喷在布满灰尘的方向盘上!刺目的猩红在灰扑扑的塑料上晕开,如同盛开的死亡之。
秦易趴在方向盘上,剧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牵扯著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金星乱冒,意识如同风中残烛。他颤抖著摊开左手,掌心紧握的凝露瓶光泽黯淡,瓶壁上流转的纹路滯涩不堪。过度透支加上奥古斯特那恐怖威压带来的精神衝击,几乎將他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能……倒下……”秦易咬著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刺激著即將涣散的意识。他挣扎著坐直身体,闭上眼,强行摒弃所有杂念,集中残存的精神力,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用意念去沟通、去呼唤、去小心翼翼地引导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联繫。
不再是榨取力量,而是如同乾涸河床上的引水人,用最轻柔、最耐心的方式,去触碰凝露瓶內那微弱却精纯的生命脉动。意念化作最温柔的丝线,缠绕著那微弱的回应,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安抚、引导……
时间在剧痛和专注中缓慢流逝。汗水混著血渍,在他苍白的脸上蜿蜒。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终於传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清凉感!如同沙漠中的第一滴甘霖,一丝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暖流,顺著那重新稳固的联繫,缓缓流入他枯竭的经脉!
虽然微弱,却带来了生的希望!秦易如同濒死的溺水者抓住浮木,贪婪地引导著这丝暖流,艰难地修復著心脉处最致命的裂痕。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昏暗。体內的剧痛虽然依旧存在,但那股濒死的虚弱感总算消退了一些。他擦去嘴角和方向盘上的血跡,启动车子,再次驶向落日牧场。眼神疲惫,却多了一丝歷经淬炼后的冰冷与决绝。
……
牧场的夜晚並不平静。铁皮屋內气氛凝重。
胡里奥拿著一份刚收到的法院传票,巨大的手掌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老板!卡森家那个老混蛋!他……他居然起诉我们牧场『非法排放有毒物质』,污染石溪湿地,导致他家牲畜死亡!还索要天文数字的赔偿!”他指著传票上老卡森代理律师的名字,眼中喷火,“这他妈是赤裸裸的污衊!报復!”
老牛仔汤姆叼著熄灭的菸斗,脸色阴沉地补充:“不止这个。今天下午,几个自称是『绿色前线』环保组织的人来了,拿著仪器在石溪下游和那片湿地转悠,拍了很多照片,还取了水样。领头那个叫戴维斯的傢伙,说话阴阳怪气,暗示我们牧场存在严重环境违规,威胁要向epa举报,让我们停业整顿!”他啐了一口唾沫,“狗屁环保组织!肯定是卡森家钱请来找茬的狗腿子!”
银行催缴尾款的最后通牒、卡森家族的污衊诉讼、环保组织的虎视眈眈……世俗层面的麻烦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在奥古斯特的“试炼”宣言后,瞬间从四面八方扑咬而来!林晚秋的警告成了现实。
秦易坐在粗糙的木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发出沉闷的噠噠声。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如同风暴中心冻结的寒潭。体內的剧痛和精神疲惫被巨大的压力强行压制下去。
“胡里奥,”秦易的声音嘶哑却异常稳定,“法院的传票,收好。林晚秋那边会处理诉讼。我们不用管。”
“汤姆,杰瑞,”他看向两位老牛仔,“那些『环保人士』,让他们拍,让他们取。但盯紧他们,尤其是靠近我们刚播种的『试验田』和石溪上游水源地的时候。用手机拍下来,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找茬可以,但敢动我们的地,我们的水,就让他们吃不了兜著走!”
“马科斯,”秦易转向年轻的墨裔小伙,“你和小吉米,这几天辛苦点,轮流值夜。带上巴克。牧场围栏,尤其是靠近石溪和湿地那边,给我盯死了。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告。”
“老板,那你……”胡里奥看著秦易疲惫的脸,担忧地问。
“我?”秦易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摊开左手,感受著掌心凝露瓶那微弱却持续的脉动,“我得让我们的『根基』,更牢固一点。”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投向了石溪边那片被仙露改造过的土地。
接下来的几天,落日牧场进入了一种外松內紧的戒备状態。
秦易如同不知疲倦的幽灵,白天大部分时间都独自一人泡在石溪边那片小小的“奇蹟绿洲”旁。他不再强行催动凝露瓶的力量,而是以最大的耐心,用温和的意念持续沟通引导。瓶內那微弱的生命脉动在他日復一日的滋养下,渐渐变得稳定、清晰。瓶口內,一丝新的、极其微弱的七彩光晕正在极其缓慢地凝聚。
他小心翼翼地收集著那片绿洲里生长的、蕴含著一丝仙露气息的银灰色苦艾草和鲜嫩牧草,捣碎取汁,尝试著用更温和的方式,引导凝露瓶的气息融入其中,製作新的“生命精华”。
虽然效果远不如第一次集中催发的“荆棘之心”,但胜在稳定,对自身损耗极小。他將这些稀释过的草汁,少量地混入牧场牲畜的饮水中,尤其是几头体质较弱的小羊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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