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刚將加密文件的金属搭扣合拢，太虚观外便陡然炸开一阵喧譁。
“道长开门！”“求见仙人！”的呼喊混著鼎沸人声撞过来，连练功房糊著窗纸的木格窗都震得嗡嗡发颤，像是要被这股热潮掀翻。
老周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道长，外面人太多了，要不……我出去跟他们解释几句？”
元辰抬眼望向窗外，晨光正费力地拨开云层，在玄都山起伏的轮廓上泼下一片金辉。
唯独那道被生生劈开的山痕，在阳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泽，像一道凝固的闪电。“解释无用。”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此时山脚下，三辆印著“文旅执法”字样的越野车正堵在观门外。
车门“砰”地打开，为首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挺括的制服，手里捏著个厚厚的文件夹，身后跟著两个扛著勘测仪的工作人员，慢悠悠地往山上的道观走。
瞧见道观门前乌泱泱的网红和民眾，几人眼里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为首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刻意拔高声音喊道：“都让让！我们是文旅局的，找道长有公务！”
围观眾人一听“公务”二字，纷纷訕訕地往两边退，让出一条窄道。
几人这才慢悠悠踱到道观门前，对著紧闭的朱漆观门喊话：
“请问元辰道长在吗？”男人的声音带著公事公办的刻板
“我们是市文旅局的，受上级指派，来洽谈玄都山景区纳入文旅管辖的事宜。”
观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小林探出头来，脸颊还带著练拳后的红晕，气息微喘：“道长正在打坐，各位有什么事？”
“那就请转告道长，”中年男人往前递了递文件夹，语气带著几分不容置疑的熟稔
“玄都山现在是顶流网红景点，纳入正规管理既能保障游客安全，也能带动地方经济。这是合作合同，只要道长签了字，每年能有一笔可观的管理费，景区开发我们也会尊重道教文化……”
话没说完，元辰的声音已从门內传来，平淡却带著千斤分量，压得人喘不过气：“不必了。”
观门彻底敞开，元辰站在青石阶上，青灰色道袍下摆还沾著些晨露，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挺拔。
他扫过那叠合同，目光最终落在中年男人脸上：“太虚观乃清修之地，玄都山亦非盈利之所，恕难从命。”
中年男人脸色一沉，从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份盖著红章的文件，语气冷了下来：
“道长可能没明白，这不是协商，是规定。根据《旅游景区管理条例》，自然景观与宗教场所重叠区域，需由文旅部门统筹管理……”
“条例管不了玄都山。”元辰打断他，转身示意老周关门，“请回吧。”
“你这是妨碍公务！”身后的年轻工作人员忍不住喊起来，伸手就要去拦，却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被一股气劲挡在石阶下，踉蹌著后退两步才站稳。
中年男人见状，脸色铁青地掏出手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著收整改通知书吧！”
观门再次合上，隔绝了外面的爭执。元辰走到石桌旁，拿起桌上的旧款手机，按下了那个早已熟记於心的號码。
“是我。”他语气简洁，“文旅局的人来了，想把玄都山划进景区，让签合同。”
电话那头的李团长愣了一下，隨即声音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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