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后的练功房里,晨雾尚未散尽,元辰缓缓起身时,筋骨间发出细碎如珠落玉盘的轻响。他望著铜镜中自己的身形,忍不住长笑出声:
“哈哈哈哈,道爷这筋气合一的境界,总算成了!”
镜中人肩背舒展如劲松,腰腹间筋膜隨呼吸轻轻起伏,运气时那流畅的线条似有水光流转,確是脱胎换骨的模样。
这道人身上的证验愈发鲜明:
筋络如龙蟠体,腰腹与下肢的筋膜经百日缠劲打磨,已显螺旋之態,摸上去坚韧如绷紧的弓弦,发力时便如虬龙怒张,正是气劲入筋、形隨劲变的徵兆;
息定如龟蛰渊,静时鼻间气息微不可闻,恍若胎儿在母腹之中不藉口鼻呼吸,心率缓如漏刻滴答,耐寒耐飢之力远超从前,是元气內固、不向外耗散的明证;
重心稳如磐石,站立时双足踏地似老龟爪紧扣泥沼,行走时脚步沉如踏在玄坛重地,便是压力垫测量,重心偏移也绝不超过二指宽,实乃丹田气足、能定周身的效验。
力用之妙更见精深:缠劲如蟒绞物,徒手发力时气劲沿筋膜螺旋传导,握物则劲透指节如青藤缠树,捏石则力分纹理如冰裂玉碎,全凭筋气环环相扣聚点破坚;
卸力如龟缩甲,遇外力衝击便化刚为柔,如水流避石般让力道沿筋膜消散,皮肉无损而內劲不泄;
蓄势如蛰虫待发,静时气藏筋络似弓在鞘,动时劲隨息发如矢离弦,一拳一脚皆由內及外连绵不绝,为日后气劲透皮埋下根基。
一套《元初太极劲经》打完,元辰只觉气劲贯通筋、脉、络、肉、膜,浑身混元如一,畅快得几乎要长啸出声。
洗去汗渍换上新道袍,青蓝色的衣料被晨光浸得透亮,交领右衽处半寸银线绣的太极鱼隨呼吸起伏,下摆仙鹤仿佛沾了金辉,似要振翅飞入日轮。
日光斜扫过他侧脸,挺直的鼻樑刻出利落光影,眉峰如远山含黛,睫羽垂落投下浅影,虹膜上那抹紫光被阳光映得透亮,像盛著星子的潭水。
他正入龟息,吸气时衣襟轻拢如衔晨露,呼气时广袖舒展似流云漫展,周身縈绕著竹林溪畔的清润之气;
太阳穴处淡青色血管网若隱若现,隨內息轻轻搏动,偏那双眼睛睁开时亮得像溪面的水光,一身青蓝与金阳相照,既有少年清俊,又藏著与天地共生的古意。
“砰砰砰——”山门被敲得急响,伴著王婶焦灼的喊声:“小辰!小辰道长在不在?我是你王婶啊,你王叔他出事了!”
元辰心头一沉,足尖点地施展出《太极游斗步》,身影如清风掠过,一秒便跨越十五丈距离,眨眼已到门口拉开木门。
“小辰,你大王叔他们去后山摘苞米,不知哪来的几头野猪追著跑,虽说没被撞到,可跑的时候腿胳膊都扭坏了!”
王婶脸涨得通红,说话时手还在发颤,“村里卫生所哪治得了这伤,你跟老观主学过中医,快给大伙瞧瞧!”
元辰鬆了口气——没被野猪顶到已是万幸,只是那片苞米怕是遭殃了。他安抚道:“王婶別急,我去拿东西,您先在院里歇脚。”
將王婶引至前庭坐下,倒了杯温热的云雾茶,元辰转身取来两套银针、药瓶与布,一一归入樟木小箱,跟著王婶快步下山。
刚到村口,就见老槐树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嘈杂声隔著老远就撞入耳膜。“这可咋整啊!”
一个老汉蹲在地上捶著大腿,“苞米要是被畜生糟蹋了,俺们几家秋冬喝西北风去?报警了没?警察咋说?”
旁边有人接话:“报了!可咱这穷山沟,警察来了又能咋样?还能追著野猪满山跑?”
人群中央躺著四五个中年汉子,其中面色最苍白的正是大王叔,他古铜色的胳膊上划开道血口子,右腿不自然地扭曲著,隱约能看见骨头凸起的形状。他疼得额头冒汗,忍不住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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