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薑汁黄
他道:“世子是臣长兄,犯下如此大罪,臣无可辩驳。”
他竟然没为他那废物兄长开脱,反而直接替他认了罪名。
陈郁真继续道:“臣本家中庶子,分居別院,与长兄並不亲近。圣上有东厂之『耳目』,应当知道臣说的是实情。自古以来,只有弟从兄,没有兄听弟的道理。”
陈郁真这一席话鞭辟入里,从容不迫,有股子泰山崩於前而不变色的瀟洒气质,皇帝火气一下子就下了几分。
皇帝嗓音还有些冷,但和之前相比已经下去很多:“是么?”
“是。臣这段时日极少归家,总在翰林院披星戴月、夜以继日写太妃悼文,纸张有半尺厚,此事翰林院眾人皆可为证。”
祭文写的如此突出,必定夙兴夜寐。
皇帝见面前少年郎身上官服补丁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身上一概装饰皆无,其裸露出来的內衣皆是细布,只比普通百姓好一点,哪算得上什么勛贵子弟。
其长相又极为优越,风姿凛然、若披烟雾、如对朱玉。
陈郁真跪得板直,他话说的极多,便忍不住闷声咳嗽两声。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他臂膀,稳稳將他扶了起来。
皇帝低头看他,温声道:“是朕错怪你了。”
紧接著便扬声道:“刘喜,送碗甜梨汤来。”
这时,一直隱藏在圆柱后面当壁画的刘喜才出现。不一会儿,他稳稳端著一盘甜梨水过来了。
陈郁真喝了口甜梨汤,嗓中的咳嗽之意少了不少。皇帝坐在圆几旁的方椅上,他和煦了很多,与陈郁真聊了些平常事:“爱卿看著年轻,不知年岁几何?”
陈郁真答:“十九。”
皇帝又问:“是哪年登科?”
“景和七年,探。”
陈郁真从来不为皇帝未记住自己而感怀悲伤过,毕竟圣上乃至尊之位,人才济济。他一个进士又算什么。
皇帝一算,讶异极了:“你十六岁就登科入仕,称得上是惊才绝艷。朕怎么没听陈国公说过你?”
“许是父亲不喜欢臣罢。”
陈郁真放下甜梨汤,他回答的很平静,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该有的平静。
皇帝挑眉。
他摩挲著手中碧绿手串,望著面前清冷绝伦的少年,又问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你说,朕要怎么处置你父兄?”皇帝笑的意味深长,目光带著探究,“毕竟,他们犯得可是大罪!”
陈郁真抱著甜梨汤,特別乖地喝了一口。他没有看皇帝,目光低垂著,不知道在思量什么。露出来的侧脸肌骨丰盈,看著像个小孩似的。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著他,想知道面前这看似清冷,实则乖巧柔软的少年郎能给自己什么答案。是罚三五百两银子,还是斥责两句。
皇帝极有耐心地等著陈郁真的答案,陈郁真思量片刻,答:
“罢官、夺爵、流放。”
“什么?”
眼前的清冷少年忽然化成了一条美丽毒蛇。陈郁真一字一句、毫不犹豫重复道:
“罢官、夺爵、流放。”
皇帝盯著他,眼里异彩连连,满是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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