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隔墙有耳啊。”

此话一出,眾人皆惊!

自前朝成立东厂后,皇帝就掌握了实实在在的耳目。无论是在街坊、官衙,甚至在內室里说些私密话都极不安全,东厂耳目眾多,而大明朝刑罚极为严苛。官员们人人畏惧东厂,就连睡觉都不敢说梦话,生怕吐出了什么不能说的。

他们刚刚不止谈论了陈郁真,还说了好些太后圣上之言……

此刻翰林院眾人手臂上好像起满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好似有谁隔著墙壁在窥视他们,或者在房樑上……

他们骇的心头乱颤,可陈郁真没事人似的。

老神在在地修改祭文,字跡笔触丝毫不乱。

眾人不敢招惹他,只偷偷在心里骂一句。

日头逐渐升起来,隔窗洋洋洒洒进来一大片的日光,暖融融地照著很舒服。

到了午间,小太监殷勤放饭。

搁笔的搁笔,用饭的用饭,未过多久便吵嚷的不行。

陈郁真一动不动,依旧在修改那篇晦涩难懂的祭文。赵显过来看了一眼,摇著脑袋走了,嘴里还嘟囔著『什么鬼画符』之言。

他写的忘我,竟不知什么时候人声鼎沸的翰林院忽然安静下来,他面前的书案上投下一道长长身影。

来人露出了半片青黑蟒袍的一角。

陈郁真一怔,缓缓站了起来。

面前的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刘喜。

其不苟言笑,面目威严,看起来来者不善。

翰林院眾人悄悄瞥过来,小心从刘公公身上略过去,打量陈郁真。他们互相交换著眼色,表情里全是窃笑和得意洋洋。

刘喜看了他一眼:“陈大人,圣上有请。”

陈郁真眼睫轻颤,闷闷地咳嗽了几声。

“是。”

赵显衝上前来,急忙问道:“不知圣上宣召有何要事?郁真和他兄长关係不好,他兄长犯下的事不能算在他头上……”赵显语气急促,“……求刘公公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

刘喜八风不动:

“如何处置,自有圣上定夺,咱家只是个奴才,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他阴柔地笑了笑,一甩拂尘:

“陈大人,走罢。”

赵显还欲上前,陈郁真单薄的身子挡在他面前。

少年侧过身子,温声向他道谢,然后便隨著那刘公公离去。

他一步步往前走,好像一叶孤舟飘进了跌宕起伏、汹涌冰冷的海潮之中。

赵显凝望著他,好像在此时覷见了、陈郁真本人绝望淒楚的命运。

-

大明朝建国已一百二十年,现在正是最繁华鼎盛之时。

当今九岁登基,至今践祚十四年。大权在握、雷厉风行。其威名赫赫,今当属康隆祚永之朝,太平无忧之世。皇帝圣明更胜往朝,攻无不胜,战无不克。

穿过长长的宫道,转过一个又一个宫殿。陈郁真便来到了端仪宫。其巍峨壮丽、繁复奢华自不必多说,陈郁真候在殿外没多久,便听从宣召走进去。

殿內香味裊裊,繚绕升起。安静肃穆,寂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陈郁真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眸垂下,手指冰凉,眼睫轻颤。

而在台上,皇帝隨意拨弄香灰,意兴阑珊。他漠然地朝下望过来,眼神冰冷,神態幽暗。

端仪殿寂静无声,而刘喜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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