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视

说罢，他转身推开教室门，身影消失在门口。

林妤茉垂眸望著自己交叠的指尖，军训服袖口蹭过手腕的茉莉纹身，泛起一阵细微的麻痒。

她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六班整队的口令声，混著此起彼伏的踏步响，声音有些吵闹，能听到走路说话声。

宋星冉悄悄往她身边挪了半步，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小茉莉，你说张老师去干嘛？”

话音未落，张老师折返归来。

看著排好队的学生，他的声音严肃，指向李萱萱手中的班牌，“你们跟著六班往操场走，到指定区域集合。”

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边缘，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躁动的队列，“记不住互相名字也没事，『七班』二字，才是你们这半月共同的记忆。”

整齐划一的 “听到了” 响彻教室。

走廊里响起六班整齐的脚步声时，林妤茉听见自己跳动的心臟。

李萱萱举著班牌转身的剎那，她看见阳光在牌面 “高一七班” 的字样上碎成金箔。

操场边缘的香樟树下，一班的方阵如刀削般齐整。

林妤茉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落在那个持班牌的身影上。

池澪的侧影被阳光雕琢得稜角分明，军训帽檐压下的阴影里，挺直的鼻樑如刀削般利落。

他握著旗杆的手指微微收拢，骨节凸起的弧度让林妤茉想起前世篮球赛上，那个接过矿泉水瓶时同样漂亮的握姿。

记忆与现实在此刻悄然重叠，少年带著了几分稚气，清俊中多了冷冽的疏离感，像雪山之巔遥不可及的月。

你忘了自己十五岁的模样，我一直替你记得。

宋星冉轻轻碰了碰林妤茉的手腕，用气音尖叫：“是澪神！小茉莉你快看，那个最帅的就是池澪！”

池澪站在盛夏的阳光里，军训服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轮廓。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感应到什么般回头，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

与林妤茉四目相对。

林妤茉的心跳漏了一拍，胸腔里仿佛有蝴蝶振翅欲飞看，但面色没什么变化，平静的收回视线。

再次抬眸时，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保持著匀速的步伐，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髮丝泛著珍珠母贝的光泽，后颈露出的那一小片肌肤像新雪般晃眼，从容地从各班队伍前走过。

路过其他班级时，“那个女生好漂亮！”“是七班的吧？气质好出眾”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关於 “林妤茉”的惊嘆声像蒲公英的种子，在晨风中轻轻飘散。

她忽然想起镜子里今日的自己——经过瑜伽塑形的肩线，被纹滋养的肌肤，还有那双不再躲闪的、清澈如泉的眼眸。

......

香樟叶在烈日下捲成细卷，七班队列刚在指定区域站定，迷彩身影已踏著与跑道的橡胶味混在一起。

林妤茉注意到教官迷彩服领口的汗渍，呈深绿的扇形晕染开。

校长的演讲声透过大喇叭传来时，她悄悄调整了站姿。

前世因含胸驼背留下的习惯性耸肩，在瑜伽与金手指的双重作用下已悄然矫正，此刻肩胛骨自然下沉，让军训服的肩线显得格外利落。

宋星冉趁机往她身边挪了半脚，髮丝扫过林妤茉手背时，她听见少女用气音嘀咕：“这演讲比数学课还催眠...”

“立正！” 房教官的口令像出鞘的刀，划破冗长的致辞。

他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的脸庞，继续说道：“我姓房，你们可以叫我房教官。接下来的半个月將由我负责训练你们，希望每个人都能好好配合我，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七班的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在操场上空迴荡。

“好。”房教官微微頷首，“从现在开始，立正... 稍息！”

阳光穿过她军训帽，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军训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