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怎么没有!前两天刘海中家的媳妇不还跟我念叨嘛,说亲眼看见王主任黑著一张脸,从聋老太那屋里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老糊涂』、『早晚要出大乱子』!这不就是铁证吗?说明王主任早就知道她姥姥和易中海不清不楚,想管又不敢管!”

“好!”

林浩讚许地点了点头。

“二哥,把这个细节记上。但不要写死,就写『据院內多位群眾反映』,显得咱们消息来源广泛,不是我们一家之言,这叫群眾基础。”

最后,林浩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是在传授什么不传之秘。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叫引火烧身!”

“咱们要把火,稳稳地引到她那个宝贝外孙女,王主任的身上。”

“咱们要以一个普通群眾的口吻,提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疑问。”

“就问,为什么易中海能在院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没人敢管?为什么他和秦淮茹的丑事,院里风言风语传了那么久,却一直没被揭发出来?”

“是不是因为,有聋老太太这尊大神在院里镇著,所以身为街道办主任的王同志,在日常工作中,就存在著『选择性失察』,甚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嫌疑?”

“咱们不直接说她包庇,咱们是引导看信的领导去这么想。咱们要反覆地问,王主任作为聋老太太的直系亲属,在处理涉及到自己姥姥关係网的问题时,她还能不能真正地做到『大公无私』?能不能『一碗水端平』?”

“最后,咱们再把主题升华一下。”

林浩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就说,我们这些热心群眾,之所以冒昧地反映这些问题,绝不是针对王主任个人,我们是真心拥护她、爱护她,才不希望看到她被这种复杂的亲情关系所拖累。我们是担心这种『亲情关係』会影响到我们组织的纯洁性,会给那些隱藏的坏人留下可乘之机!我们恳请上级领导能够明察秋毫,帮助王主任摆脱困境,还我们南锣鼓巷95號院一片真正的朗朗乾坤!”

一套组合拳,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林家所有人都听傻了。

这哪儿是写信啊,这分明就是挖坑,而且是连环坑,一环套一环,坑底下还埋著地雷,让人防不胜防!

信里每一个字都客客气气,充满了对组织的忠诚和对领导的“爱护”,可连在一起,就是一把淬了剧毒的软刀子,不见血,却刀刀都往王主任的政治生命上捅!

“高!实在是高!”

林河激动得脸都涨红了,抓著铅笔头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发白了。

“小浩,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封信要是寄出去,那个王主任就算不被擼掉,也得被组织叫去谈话,档案上记一笔黑的!她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二嫂王丽在旁边也是一脸的崇拜,看著自己小叔子的眼神,就像看个神仙。

“是啊,这下看那个聋老太婆还拿什么横!她最大的靠山眼看就要自身难保了!”

林建军听完,更是心潮澎湃,激动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他感觉自己这个联络员,在小儿子的辅佐下,简直就是运筹帷幄的诸葛亮附体!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洪亮地做出最终决定。

“就这么写!老二,你现在就动笔!用词要考究,態度要谦卑,姿態要放低,但意思必须给我表达得清清楚楚!写好了,我亲自来把关审阅!”

“好嘞,爹!”

林河响亮地应了一声,把家里的方桌擦了三遍,郑重其事地铺开一张乾净的信纸,又把那截铅笔头在舌尖上蘸了点口水,让字跡更黑更清晰,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始奋笔疾书。

林浩看著这一幕,安静地走到一边,给家里的暖水瓶续上开水,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

他知道,聋老太的第一根拐杖,很快就要被敲断了。

『老东西,你以为装聋作哑就能置身事外?』

『我不仅要让你开口说话,我还要让你哭著喊著,自己把另一根拐杖也给交出来!』

信,在林浩时不时的提点和林建军的反覆斟酌下,很快就写好了。

林建军戴上老镜,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念了三遍,每一个字都觉得充满了“革命的智慧”,每一个標点符號都用得恰到好处。

“写得好!堪称范文!就这么办!”

林浩从自己的床底下,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信封和一张八分钱的邮票。

“爹,这封信,不能从咱们院门口的邮筒寄。二哥,你下午骑车去一趟西城,找个没人的邮筒扔进去。”

他把信和邮票递给林河,又严肃地叮嘱全家。

“而且,从现在开始,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谁也不许再提一个字,谁问都说不知道。咱们要做的,就是关起门来,静静地等著看戏。”

“明白!”林建军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搞什么小动作,而是在参与一场捍卫组织纯洁性的、没有硝烟的战斗。

当天下午,林河就揣著那封决定了王主任命运的信,像个身负重任的地下交通员,悄悄骑著自行车,消失在了胡同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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