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大茂和娄晓娥离了婚,这院里头,像是被倒进了一锅滚油。

明面上看著平静,底下却“滋啦滋啦”地响个不停。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四合院里的风向,彻底变了。

以前是三大爷管事,说东没人敢往西。

现在呢?

院里真正拿主意的,是东跨院的林家。

新上任的联络员林建军,每天背著手在院里溜达三圈,官威一天比一天足,看谁都像是在审阅文件。

傻柱老实多了。

他不是不想炸毛,是不敢。

好几次他想跟人耍横,一回头,就看见林家老大林海,跟个铁塔似的,在院里磨著他那把雪亮的杀猪刀。

那“霍霍”的声音,听得傻柱后脖颈子直冒凉气,感觉隨时要被噶腰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

跟林海这尊活阎王,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讲拳头,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

於是,傻柱学会了夹著尾巴做人,看见林家人都绕著走。

而院里最痛苦的,莫过於三大爷阎埠贵了。

他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逼疯他的,是林家那个老二,林河。

傍晚,阎家。

饭桌上,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阎埠贵小心翼翼地把一个珍贵的煮鸡蛋切成四瓣,一人一小牙,连蛋黄都分得清清楚楚,生怕哪块大了零点一克。

“吃吧,都吃吧,补充补充营养。”

他看著那点可怜的鸡蛋,心疼得直抽抽。

“爹,就这么点,塞牙缝都不够。”小儿子阎解旷嘟囔了一句。

“你懂什么!”阎埠贵眼睛一瞪,“这叫精打细算,会过日子!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他刚把这句刻进dna的口头禪说完,门口就探进来一个精瘦的脑袋。

“哎哟,阎老师,家里吃饭呢?”

林河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著个小本本和一截快禿了的铅笔头。

阎埠贵一看见他,头皮“嗡”的一下就炸了,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没拿稳。

又来了!

这个瘟神又来了!

“那个……林河同志,有……有事吗?”阎埠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事没事,就是有个学术问题,想跟您这位文化人请教请教。”

林河自来熟地搬了个小板凳,就杵在阎家饭桌旁边。

他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窝头闻了闻,一脸专业地评价道:“嗯,棒子麵不错,就是这碱放得稍微多了点,影响口感,还费碱。阎老师,我帮您算过了,一斤棒子麵,您家比我们家多放大概一钱的碱,一个月下来,这就是三两,一年就是三斤六两!这可都是钱啊!”

阎埠贵脸都绿了,嘴唇哆嗦著:“我……我们家就这个习惯……”

“习惯可以改嘛,要向科学看齐!”

林河翻开他的小本本,指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说得头头是道。

“阎老师,我还帮您算了笔帐。您每天早上倒夜壶,从您家门口到公共厕所,来回一共是一百二十三步。您这双布鞋,底子是三层的,按照磨损率来算,您每走一步,鞋底就损耗大概零点零零一毫米。”

“一天来回就是二百四十六步,一个月下来……您这双鞋,起码要少穿半个月!这不都是钱吗?”

“我建议您啊,以后憋著,一天去一趟,省鞋!”

“噗——”

阎解成一口粥没忍住,全喷了出来。

阎埠贵气得浑身发抖,指著林河:“你……你……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我是为你好啊,阎老师!”林河一脸的真诚,“咱们工人阶级,要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能省一分是一分嘛!您是老师,更应该为人师表,从节约每一步路做起!”

他凑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阎老师,我这儿还有个重大发现。我观察了,您上厕所用的手纸,每次都比別人多撕半截,这……”

“滚!”

阎埠贵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门口怒吼。

“你给我滚出去!”

“哎,阎老师您怎么还生气了呢?我这是跟您探討学术问题呢。”林河一脸无辜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行吧,您先吃饭,我待会儿再来找您探討一下,您家这房樑上的灰,积了这么厚,会不会影响房子的承重和使用寿命问题。”

说完,他背著手,迈著四方步,心满意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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