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闹哄哄地散了。

院里那盏汽灯一灭,黑暗就像潮水,瞬间吞掉了所有人的影子和心思。

娄晓娥推开后院的家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屋子里比外面还黑,还冷,像个没人住的冰窖。

她没开灯,摸黑坐到冰冷的床边,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煮烂的粥。

全是从刚才院子里看来的画面。

林建军拍著桌子,宣布新规矩时,那股不怒自威的派头。

许大茂像条癩皮狗,哆哆嗦嗦掏出那五块钱时的窝囊相。

还有那个文弱书生,林浩。

他明明就坐在角落里,却像个提线木偶的大师,三言两语,就把整个院子的风向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温和地笑著,许大茂那种滚刀肉,屁都不敢再多放一个。

他轻飘飘几句话,傻柱那样的浑人,就对他感恩戴德。

这才是男人。

能为自己女人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再想想柳茹嫣。

那个女人,被全家当成眼珠子一样护著。

林浩给她剥橘子时,仔仔细细撕掉每一根白色丝络的耐心,像一把烧红的锥子,一下一下,扎在娄晓娥的心上。

而自己呢?

守著这个冰窖,守著一个在外头天酒地,回家就对自己非打即骂的丈夫。

心,一点一点往下沉,沉进了不见底的深渊,一片死灰。

凭什么?

凭什么她柳茹嫣就能活得那么舒坦,自己就要遭这种罪?

突然,柳茹嫣昨天那番疯话,毫无徵兆地又在脑子里响了起来,像魔鬼在耳朵边上吹气。

“……张罗一个能生养的好姐妹进门……”

“……生的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叫自己一声妈……”

“……往后姐妹俩相互扶持,一起过日子……”

这个念头,昨天听著还觉得荒唐,是封建糟粕。

可现在,在这死一样的寂静里,它却成了一根从悬崖上垂下来的救命稻草。

离开这个冰窖……

去那个温暖的港湾……

哪怕……哪怕是以一个“姐妹”的身份……

对!

她再也受不了了!

娄晓娥猛地从床边弹了起来,像个溺水的人终於下定决心,要抓住那最后一点希望。

她一把拉开门,什么都顾不上了,疯了一样衝出后院,朝著东跨院那片唯一还亮著灯的地方跑去。

她要去找柳茹嫣!

她要一个准话!

刚衝到东跨院门口,她就猛地停住了脚。

柳茹嫣就站在自家门口,身上披著件薄外套,好像专门在等她。

她看著气喘吁吁、满脸泪痕的娄晓娥,一点都不惊讶,脸上反而露出一个温柔又瞭然的笑,那笑容里带著心疼,好像在说:“姐,我知道你会来。”

“娄姐。”

柳茹嫣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冰凉的手,把她往屋里带。

屋里,林浩正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喝茶。

看到她们进来,他站起身,对著娄晓娥温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他放下茶杯,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动作自然地对柳茹嫣开口。

“我去找大哥喝两盅,你们姐妹俩好好说说话。”

他“识趣”地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把整个温暖明亮的空间,都留给了这两个女人。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咔噠”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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