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嫣……妹子……原来你也是……”

两个女人,就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因为这共同的绝望,迅速建立起了一种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谊”。

风吹过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像一声声无奈的嘆息。

柳茹嫣把头轻轻靠在娄晓娥的肩上,看著远处胡同口那团模糊的灯光,声音飘忽得好像隨时会散在风里。

“娄姐,你说……咱们女人,是不是天生就命苦?”

“有时候我睡不著,就胡思乱想……我就想啊,要是能像那些旧书里写的一样,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带著一种梦囈般的迷离。

“……要是自己生不出来,就……就给丈夫正正经经地张罗一个能生养的好姐妹进门。”

“生的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叫自己一声妈。”

“这样,既保住了自己的脸面,又给夫家延续了香火……”

“往后姐妹俩相互扶持,一起过日子,那……那该多好啊……”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娄晓娥混乱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猛地坐直身子,目瞪口呆地看著柳茹嫣。

“茹嫣!你……你胡说什么呢?!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一夫一妻,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这是封建糟粕!”

她的第一反应是震惊,是荒谬,是骨子里被教育出来的抗拒。

柳茹嫣像是被她激烈的反应嚇了一跳,慌忙摆著手,脸上露出一抹自嘲又狼狈的笑。

“哎呀!你看我!我真是昏了头了,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她急急地解释著,好像要赶紧甩掉刚才那个疯狂的念头。

“就是心里太苦了,被逼得没办法,才瞎琢磨。娄姐,你可千万別往心里去,就当我发癔症了。”

看到娄晓娥的脸色稍稍缓和,她立刻话锋一转,重新握住她的手,脸上又恢復了那种语重心长的关切。

“不过娄姐,说真的,你得为自己多想想。”

“男人啊,嘴上说得再好听都没用,得看他怎么做。”

她的目光里,透著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优越感。

“你看我家林浩,虽然我……我这身子不爭气,可他还是把我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疼著,护著。家里什么好吃的都先紧著我,连我掉根头髮他都心疼半天。”

“可许大哥他……”

她重重地嘆了口气,后面的话没说。

但那一声嘆息里包含的同情、惋惜和不赞同,比任何直接的指责都更有力。

娄晓娥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她喘不过气。

是啊。

林浩是怎么对柳茹嫣的,全院的人都看在眼里。

许大茂又是怎么对自己的?

开始还好,现在时间长了,没生孩子,就开始冷漠,刻薄,嫌弃,甚至动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天已经黑透了,中院的吵嚷声也渐渐小了。

柳茹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娄姐,太晚了,咱们回去吧。你也別想太多了,气坏了身子,最后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她温柔地叮嘱了一句,转身走进了四合院的大门。

娄晓娥在原地呆坐了很久,才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

她回到后院,推开自己家的门。

屋子里,一片冰冷的黑暗,没有一丝人气。

许大茂,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她没有开灯,就那么摸黑坐在冰冷的床沿上。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迴响著柳茹嫣刚才那番话。

“……张罗一个能生养的好姐妹进门……”

“……孩子记在自己名下……”

“……姐妹俩相互扶持,一起过日子……”

这个念头,一开始觉得荒唐得可笑。

可在此刻这死寂的、冰冷的黑暗里,它却像一颗被埋进土里的魔鬼种子,不受控制地,开始悄悄发芽。

荒唐吗?

也许吧。

可是……如果真的能像她说的那样……

一个念头,疯狂地在她心底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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