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跨院里,那股子火气,几乎要掀翻屋顶。

王秀芝叉著腰,正唾沫横飞地向两个儿媳妇面授机宜。

“听著!明天开始,你们俩,一个去东头菜市场,一个去西头供销社!见著熟人就给我使劲儿地吹!”

“就说三大爷家那个阎解成,祖坟冒青烟!为了娶个高中生媳妇,把他爹阎老西的棺材本都给掏空!”

“彩礼一百八!听著没?就说一百八!三转一响,那必须都得是顶配!缝纫机,得是蝴蝶牌的!自行车,得是永久牌的!手錶,不上块上海货,那姑娘都不带正眼瞧他!”

“我倒要看看,这风声放出去,他阎老西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直接嚇得把这门亲事给退!不管哪个,都够他喝一壶的!”

二哥林河蹲在墙角,拿著个破旧的小本本,笔尖在纸上划过,心里疼得厉害,嘴里还念叨著,声音压得极低。

“沉没成本,二十三块六毛五……这笔烂帐,必须一分不差地记在阎家头上!以后连本带利討回来!利息……就按鸽子市最高的驴打滚利息算!一天一分利!我看他阎老西拿什么还!”

大哥林海则一声不吭,默默抡起那条散架的板凳腿儿,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院子的石墙上。每一声闷响,都透著一股狠劲。

林浩坐在石桌边,面无表情又给自己灌一大口二锅头。

酒是好东西,能壮胆,也能把脑子里的火气暂时压下。

可他心里那股子烦躁,却怎么也压不住。他看著眼前这群打了鸡血一样的家人,只觉一阵头疼。

『跟这帮禽兽斗来斗去,是挺爽。』

『可我呢?』

『我他妈一个顶级穿越者,是来享受人生的,不是天天陪你们这群老梆子玩宅斗!』

『於莉这条路断了,院里这帮老王八蛋肯定都拿显微镜盯著我,再相亲?十有八九还得黄!』

『格局小了!我的人生不该被困死在这小小的四合院里!』

林浩“腾”地一下站起,动作里全是不耐烦。

“浩儿,你干啥去?”王秀芝的部署被打断,紧张地看过来。

林浩晃晃手里半空的酒瓶,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心里堵得慌,出去走走,透透气。”

里屋,林建军正背著手踱步,闻言,操著他那副熟悉的官腔走出来。

“去吧!年轻人嘛,受点挫折是好事!这有助于思想的成熟和进步!”

“要正確认识到失败的根源,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为下一次的胜利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嘛!”

林浩听得脑仁生疼,赶紧摆手打断他:“知道,爹。”

他推起二哥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槓,头也不回往院外走。

“早点回来!”奶奶孙氏不放心地嘱咐一句,声音里带著担忧。

“好嘞!”

林浩应一声,骑上车,在一阵叮叮噹噹的散架声中,消失在胡同口。

他没有目標,就是顺著大街往前猛骑,发泄著心中的鬱气。六十年代的四九城,天是蓝的,空气里瀰漫著煤烟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林浩骑著车,脑子里那个大胆的念头又控制不住冒出。

『徐慧珍的小酒馆……陈雪茹的绸缎庄……』

『万一呢?万一这个世界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四合院,而是个影视剧大融合的世界呢?』

『要是那样,老子还在这儿跟一群土鱉斗个屁!直接去找那两位富婆姐姐,凭藉我前世的本事,吃软饭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瞬间火热。

『对!去前门!去大柵栏!』

他车头猛地一拐,加快速度,破自行车的链条被他蹬得“哗啦哗啦”直响。

然而,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他把前门和大柵栏的每一条胡同都快跑断腿,除了国营饭店和那些老字號,根本没有什么“小酒馆”和“雪茹绸缎庄”。

拉住一个晒太阳的大爷一问,对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

“小伙子,你睡醒没?现在都什么时候,哪还有私人开的买卖?那叫投机倒把,是要被抓起来割资本主义尾巴的!”

林浩的心,“咯噔”一下,彻底凉了。

『完了,全完了。』

『老子的富婆梦,彻底碎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烦躁,瞬间淹没他。他一个堂堂穿越者,金手指没捞著,抱大腿的捷径也被时代给堵死。

最可气的是,还他妈被阎解成那种货色当面截胡!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喝酒!”

林浩咬著牙,杀进那家国营饭店。

“同志,一瓶二锅头,一盘生米。”

找个角落坐下,他拧开瓶盖,一杯接著一杯,也不吃菜,就那么闷头喝。辛辣的白酒烧著他的喉咙和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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