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需要和两位师弟商议。”

黄天雄最终没有立刻答应。

“理当如此。”

陶远山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安静地等待著。

黄天雄很快便与门中另外两位金丹老祖在偏殿中碰头。

当他將事情原委说出,密室內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压抑。

一位身形乾瘦的老者当即反对。

“此事是真是假?並不好说!”

“不如让流云宗去趟那趟浑水,我宗只要静观其变即可。届时流云宗元气大伤,地盘还不都是我们的。”

“否则若是一个不小心,折损了我们三位中的任何一位,又当如何?”

另一位面容憨厚的中年人却摇了摇头。

“师兄此言差矣。”

“若那血煞真的突破元婴,我们就算想置身事外,又能偏安一隅多久?”

“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都懂。”

“至於当炮灰……流云宗比我们更想灭掉血蚊,他们必然会出全力。我们只要小心行事即可。”

黄天雄沉默地听著,手指缓缓划过那片被標记为血蚊领地的区域。

“富贵险中求。”

黄天雄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

“我们黄沙门困守东南一隅太久了。”

“这一战,我们打。”

……

极西沙漠东北,一座终年喷吐著烈焰的活火山之巔。

空气扭曲,热浪滚滚,无数宫殿悬浮於赤红的岩浆湖之上,反射著妖异的红光。

这里便是圣火教的山门所在。

流云宗的王姓老祖,悬停在一座大殿之前。

他体表的护体灵光不断闪烁,抵御著周围那能熔金化铁的高温。

“流云宗王禪,求见圣火教主。”

大殿之门无声开启,一股更加炽热的气浪从中涌出。

一名身穿赤红长袍,长发如火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便是圣火教当代教主,赤练仙子。

肌肤白皙如玉,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一双凤目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王道友,稀客啊。”

赤练仙子的声音清脆,却带著一股灼人的热意。

同样的玉简,同样的说辞。

赤练仙子听完之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个令人心悸的笑容。

“有意思。”

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与战意。

“那血煞老祖,本座早就想会会它了。”

“至於结盟……”

她的目光转向王禪。

“血蚊领地,本座要三成半。”

“我教功法,天生克制那些污秽血物,多拿半成,不算过分吧?”

王禪眉头微皱,却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

“好,爽快!”

赤练仙子抚掌大笑。

“回去告诉你们宗主,半年之后,我圣火教必將燃尽西天!”

她的决定,甚至没有询问门中另外两位老祖。

流云宗,黄沙门,圣火教。

极西沙漠修真界最强大的三股人族势力,在这一刻,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一场席捲整个修真界的全面战爭,即將爆发。

……

长功绿洲洞府,他张耀取出之前获得的地灵真液。

没有丝毫犹豫,拔开其中一只玉瓶的塞子。

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在瓶口凝聚成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缓缓升腾,又悄然落下。

他仰头,將整瓶灵液一饮而尽。

灵液入喉,没有想像中的狂暴衝击,反而化作一道温润的暖流,顺著经脉缓缓流淌,涌向丹田气海。

那是一种极其舒適的感觉。

他丹田內的灵力,以一种可以被清晰感知的速度,开始稳步增长。

一瓶。

两瓶。

三瓶。

张耀接连饮下数瓶地灵真液,温和而磅礴的灵力源源不断地匯入气海。

对於他这种三灵根资质的修士而言,正常情况下,要將筑基一层的灵力修炼到圆满,至少需要苦熬十几年光阴。

这便是筑基期每一层都难以寸进的缘由之一,灵力积累本就是一个水磨工夫。

而现在,这个过程被无限缩短了。

当最后一滴灵液被炼化,张耀的道台,前所未有地充盈。

灵力已经充满,几乎要溢出来。

可一种无形的滯涩感,也隨之而来。

第二层道台只是显露出了虚幻的影子,却迟迟无法成型,即便新的灵力灌入,其也无法吸收。

瓶颈。

地灵真液可以提供积累,却无法帮助他衝破这道天堑。

寻常四灵根,甚至五灵根的修士,即便侥倖突破到筑基,但穷尽一生,都可能被这样一道瓶颈困死。

张耀作为三灵根修士,虽说没有这么严重,但筑基每一层的突破却也都会遇上些许阻碍。。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心神沉入丹田深处。

【玄窍蕴灵诀】的功法,在体內自行运转。

在他的气海中央,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晶莹剔透的核心,正静静悬浮著。

这枚灵核,他已经足足孕育了二十五个月。

就是现在。

张耀心念一动。

那枚沉寂的灵核,瞬间被激活。

一股与地灵真液截然不同的灵力,从灵核之中轰然爆发。

这股灵力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態,涌向第二层虚幻的道台。

“嗡——”

张耀的身体猛然一震,整个丹田都掀起了滔天巨浪,灵力被道台吸收,使其再度凝实了一些。

有效。

张耀心神高度集中,引导著灵核释放出第二股,第三股更加汹涌的灵力,一次又一次地,涌入道台。

一次。

又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

当灵核內的力量消耗了大半之时,一声仿佛琉璃破碎的清脆声响,突兀地在他的神魂深处炸开。

嗡。

第二层道台终於由虚转实。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气息,从张耀身上冲天而起。

筑基二层。

成了。

许久,张耀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

张耀从闭关的静室中走出,筑基二层的气息內敛如渊,未曾泄露分毫。

没有停留,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他已来到绿洲一处新开闢的山谷。

这里原本是一处一阶下品灵脉,如今改成了牧场。

十几头头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灵牛,正悠閒地在谷中踱步,偶尔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

一个身影正佝僂著腰,仔细地清理著牛棚。

正是灵兽堂的堂主,张宝。

听到身后的动静,张宝直起腰,回头看去。

见到是张耀,他黝黑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布满皱纹的眼角挤在一起。

“耀哥儿,出关了。”

张耀微微頷首,目光扫过那些膘肥体壮的白毛灵牛,甚至看到了几头刚刚出生没多久,正蹣跚学步的小牛犊。

这些灵牛在他的灵识感知下,气血旺盛,灵性十足,显然被照料得极好。

“宝叔辛苦了。”

张宝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拍了拍身旁一头大牛的脑袋,眼神里满是喜爱。

“不辛苦,跟这些傢伙待在一起,我心里踏实。”

张耀没有再多打扰,他指尖亮起一道微光,一道传音符悄无声息地飞向了山谷之外。

不多时,一道略显拘谨的青色身影,从谷口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张念恩。

她快步来到张耀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念恩拜见耀叔。”

张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炼气五层。

张耀能清晰地感知到,她体內的灵力运转晦涩,经脉中沉淀著一层肉眼无法看见的驳杂药力。

丹毒。

当初他赐下的那些丹药,虽然助她快速提升了修为,却也留下了隱患。

张念恩察觉到了张耀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声音细微。

“耀叔,是念恩资质愚钝,辜负了您的期望。”

她的心中没有丝毫怨懟。

若非耀叔,她连仙道的门槛都摸不到,如今能有炼气五层的修为,已经是她不敢想像的福分。

终生止步於此,她也认了。

“这不是你的错。”

张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盘膝坐下。”

张念恩愣了一下,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依言,在张耀面前的青石上盘膝坐好。

张耀抬起手,一根手指缓缓点向她的眉心。

张念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在她的內视之中,自己的经脉里却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一丝丝比髮丝还要纤细的银色电光,凭空出现,如同无数条温顺的银色小蛇,在她淤塞的经脉中游走。

电光所过之处,那些沉积的、顽固的丹毒杂质,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化作一缕缕黑气,从她的毛孔中缓缓排出。

没有剧痛,只有一种微麻的、暖洋洋的舒適感。

原本晦涩停滯的灵力,重新变得欢快,畅通无阻地在经脉中奔流。

这是……洗髓伐经。

张念恩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最后一丝银色电光散去,她缓缓睁开眼睛,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不一样了。

张耀手掌一翻,几个玉瓶出现在掌心,轻轻飘浮到张念恩的面前。

“这些丹药药性温和,日后你以此修行。”

“去吧,莫要再懈怠了。”

张念恩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小心翼翼地將丹药与玉简收好,站起身,又对著张耀深深一拜,方才转身离去。

只留下张耀盘膝坐在青石之上慢慢调息。

这种洗髓伐经,儘管对灵力的消耗不大,但却极耗心神。

一趟下来,他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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