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吩咐教眾们留意在夜晚吞食人类的怪物之后,童磨的生活依旧一成不变。

只不过这段时间他会让大部分信徒夜晚在山下住,只在寺院里留下了几个他“最信任”的教会高层。

嗯,反正只是一些內心完全被贪慾占据的傢伙,损失了也不太可惜呢。

这一天深夜,童磨轻快地哼著不知名的童谣,踏著月色归来。

想要与鬼先生偶遇的尝试再一次无功而返了呢。

真遗憾~

但这一夜的寺院似乎比往常更加黑暗,悽厉的哀嚎声迴荡在周围,久久不散。

童磨展开金色摺扇遮住嘴唇,一脸好奇地凑近惨叫声传来的房间,悄咪咪把脑袋探进了敞开的门里。

咚——

一具沾满血跡的身体被丟在地上,那张熟悉的脸上掛著惊恐至极的表情,失去神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童磨所在的位置。

目光所及,房间里到处都是死状惨烈的尸体。

血跡朝著童磨脚下蜿蜒而来,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一个身著深色和服的年轻男性姿態从容地站在尸体之间,转头朝著童磨望了过来。

面色苍白,容貌俊秀,梅红色的竖瞳像是天边的红月。

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

“哎呀,这样很难打扫乾净哎。”童磨眨巴了下眼睛,瘪瘪嘴道。

接著,他笑眯眯地衝著对方挥了挥手:“嗨,晚上好~”

鬼舞辻无惨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冷酷无情的梅红色瞳孔饶有兴趣地打量著他。

这样一个完全不惧怕自己的人类,倒是有点意思。

“你是这个宗教的教主?”无惨的声音低沉而带著迷人的磁性,却给人一种十足的危险感。

“是啊是啊,你认识我吗?”童磨笑眯眯地点头,七彩色的眼眸愈发明亮。

“这位先生~你是鬼吧?”

无惨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他,像是俯瞰著在烂泥里打滚的虫子:“你们在打听鬼的消息?”

“没错!是我让大家打听的呢。”

童磨“唰”的一下摊开摺扇,脸上掛著无忧无虑的笑容。

“你的目的?”无惨缓步走来。

“吶,这位鬼先生,能请你把我变成鬼吗?”童磨合起摺扇,一脸期待地问。

“哦?说说看,为什么?”无惨瞥了他一眼。

“因为觉得很有必要成为鬼啊。”童磨想了想,一脸无辜地耿直说道,“总感觉会带来一些有趣的变化呢。”

“与以往不同的,新奇的,未知的……想想都令人心动呢~”

他双手捧著脸颊,露出期待的表情。

虽然他完全能瞬间想出很多套更容易达成目的的话术,但除了当教主时敷衍信徒的那套说辞外,他一般没兴趣编瞎话。

总归他內心还是怀著无所谓的態度。没有害怕,没有排斥,没有迫切的渴望,也没有多少期待。

无惨表情一冷,看不清他是怎样出的手,童磨的身体瞬间飞了出去,重重地砸穿了几面墙壁。

“咳咳……”

童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咳出了一大滩血液。

胸口的骨头似乎都断了,断骨插入了內臟,他感觉自己伤得不轻,於是直接坐在了原地。

“哎呀,被拒绝了吗?”

童磨露出没有什么真情实感的失望表情,抬头望著缓缓走来的身影。

“这位鬼先生,你要吃掉我吗?”

他歪著头认真想了想,貌似也无所谓啦。

於是他露出开心的笑容:“也不是不可以呢~”

“我觉得我肯定比那边那些人更好吃,眼睛也可以留作纪念品哦。”

童磨仰起头来,漂亮的眼眸明亮得像是彩色的钻石。

无惨垂眸望著他,通过那双没有丝毫波动的彩色眼瞳看穿了他空洞的內在。

“没有感情的人类吗?”无惨嗤笑一声,朝著童磨伸出了手,“倒是从未见过的样本。”

还是有一点感情的!

童磨刚要认真严肃地反驳一句,就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剧痛。

无惨的右手五指狠狠插进了他的头盖骨,刺入大脑,注入了滚烫的血液。

可怕的灼烧感从头颅传遍全身,全身每一寸的血肉似乎都在被撕裂,每一块骨头都像在被打断重组。

童磨无力地摔倒在地,身体因痛苦而本能地抽搐著。

剧烈的痛苦让他有些恍惚,但意识却出乎预料的清醒和平静。

“但愿你能带给我一点惊喜。”

无惨说著,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童磨模糊的视野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无处不在的痛苦忽然间消失不见,身体变得格外轻盈有力。

童磨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白橡色的头髮上多了一块泼墨般的血斑纹,口中长出了尖尖的獠牙。

无惨已经离开了,但血液的本能传递给他这样的信息——

那位大人就是你从今往后需要绝对服从的对象。

转化为鬼消耗的大量能量带来了火急火燎的飢饿感。

童磨抽了抽鼻子,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变得香甜起来,口中开始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但奇怪的是,他的理智並未沦陷在进食的本能之中。

“唔,真的好香啊~”童磨晃了晃脑袋,“但现在可不是进食的时候呢。”

他直接盘膝坐在原地,闭上双眼感受著体內充满力量和生命力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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