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回到监舍后是学习时间。我翻了翻监舍里的几本旧书,一本《刑法释义》,一本《养猪技术》,还有半本缺页的《三国演义》。

我找到正在巡查的林强:"领导,能不能让家人送几本书过来?在里面闷得慌。"

林强停下脚步,打量了我一眼:"可以写信让家人送,或者..."他压低声音,"等下次探监日自己跟家人说。"

"下次探监是什么时候?"我连忙问道。

"一个星期后。"林强看了看四周,又补充道:"每个月一號,每次半小时。"

回到监舍,阿虎正在跟伊万下象棋。棋盘是用硬纸板画的,棋子则是用瓶盖做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著"车马炮"。

"阿辰,"阿虎头也不抬地说,"要不要来一局?"

我摇摇头。

朝鲜兄弟中的金志勇坐在床边,正用一块布仔细擦拭他的塑料拖鞋。他弟弟金明哲则靠在墙上,眼睛半闭著,但我知道他其实在警惕地观察著监舍里的一举一动。

我翻身下床,在监舍的空地上做起了伏地挺身。水泥地面冰凉坚硬,手掌按上去有些硌得慌,但这比起看守所那连转身都困难的小黑屋已经好太多了。

"一、二、三..."我在心里默数著,感受著久违的肌肉酸痛。汗水很快顺著额头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伊万停下象棋,饶有兴趣地看著我:"张,练这个有什么用?"他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要练就练这个!"

"二十一、二十二..."我喘著粗气,手臂已经开始发抖。

金志勇突然放下手里的拖鞋,走过来蹲在我旁边:"姿势不对。"他用流利的中文说道,"腰要绷直,下去时吸气,上来时呼气。"

我试著按他说的调整呼吸节奏,果然轻鬆了不少。金明哲也凑了过来,二话不说趴在我旁边一起做起了伏地挺身,动作標准得像是在参加军训。

"三十...三十一..."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这次我坚持到了四十个才停下来。

我擦著汗坐回床上,看著监舍里这群人。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总不能就这么混过去。得给自己定个目標,每天一百个伏地挺身,跑步,也许还能跟朝鲜兄弟学点格斗技巧...

金志勇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朝我点点头:"在军队时,我们每天要做五百个。"

直到九点十五分,我才猛地意识到快到熄灯时间了。慌忙抓起毛巾衝进洗漱间,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瞬间清醒了不少。我用湿毛巾草草擦著汗津津的身体,水珠顺著胸膛滚落,在瓷砖地上匯成一小滩。

九点二十分,熄灯的哨声准时响起。监舍瞬间陷入黑暗,只有走廊的应急灯透过铁门上的小窗,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

"张,"黑暗中传来伊万压低的声音,"明天继续?"

我躺在硬板床上,浑身的肌肉都在抗议,但还是"嗯"了一声。

金志勇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坚持一个月,就不会这么疼了。"

走廊上传来管教巡逻的脚步声,监舍里立刻安静下来。脚步声渐渐远去,伊万又开始小声哼起他那跑调的俄罗斯民歌。

我闭上眼睛,在伊万的催眠曲中慢慢进入梦乡。梦里,我看到了方萍和陈灵,她们站在阳光下朝我招手...

(感谢用户名52658354大哥的大宝剑,感谢凰南梔跟思念如海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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