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起眉,摁了接通。

“沈烬川!你他妈的凭什么炒我爸魷鱼?!”

粗糲的男声很熟悉,是堂弟沈洪文。

今年二十七岁,染著一头黄毛,常年跟著社会上的小混混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沈洪文的爸,也是他的大伯,一个月前因为工厂裁员失去工作,求到自己面前。

沈烬川被他烦透了,隨意安排了一份保安的工作给他。

大伯仗著自己是总裁亲戚,公然偷懒、睡觉、没有责任心,被同为保安组的组长投诉了好几次。

炒他魷鱼是沈烬川决定的事情。

给他一个工作机会,已经是自己大度了。

大伯不珍惜机会,怨得了谁?

他冷下声音:“工作態度差,擅自离开岗位,屡次不改,请问,我凭什么留他。”

沈洪文怒喝一句:“就凭他是你大伯!公司是你开的,你是总裁你说了算,你管其他人投诉什么!我爸年纪那么大了,你让他上哪儿找工作去!”

沈烬川不想为了这种屁大点的事扰乱情绪,直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以后別烦我。”

他掛断电话,眉宇间透著一丝烦躁。

自从父亲离世后,大伯娘挑拨离间,在爷爷奶奶面前说他和母亲是扫把星、克星。

爷奶向来偏心老大,听信他们的话,扬言要把他们母子俩赶出家门。

沈烬川那会子不到六岁,每天跟著母亲早起干农活,日落才归家,就为了在爷奶家討一口饭吃。

后来,大伯一家不情愿跟他们一块住,提出分家。

爷奶將所有財產分给了大伯,没有给他母亲一分钱。

他们被驱赶到破烂的瓦房居住,每天吃的是野菜和粥水。

沈烬川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一到下雨天,家里便成了水帘洞。

半夜突发暴雨,床榻被雨水打湿,他和母亲只能匆忙爬起身接水倒水,直到天亮。

母亲没有多余的钱请人修补屋顶,隔壁左右的邻居认为他俩是克星,不敢接近、搭话,更別说帮忙了。

身形瘦弱的母亲割来稻草,独自一人爬上屋顶修补房子,她不知道房梁木头已经腐朽,在修补途中陡然断裂。

而她也从屋顶摔落在地,断了一条腿。

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包括爷奶一家听到消息后,怕出钱,没人愿意过来看上一眼。

沈烬川无法,只能艰难地搀扶著母亲前往隔壁村跛脚乡医那儿求助。

老爷爷是个好心的,免费帮她医治。

只是,村里的医术到底比不过医院。

断过的那只腿每到下雨天和冬天便会疼得厉害。

他好几次看到母亲躲在房间里面抹眼泪,那是太疼了。

母亲为了给他攒钱上学,熬夜做手工,编织帽子和手套,一双纤细的手满是针扎的孔和粗厚的茧子。

她的辛苦,沈烬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

他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不哭不闹,任劳任怨,上学的时候发奋图强,考试成绩每每拿第一。

他有强烈的赚钱欲望,想让母亲过上富贵的生活。

只可惜,老天爷在他成年那天,狠心夺走了他的母亲,让她死在了大货车的轮子之下。

血,淌了一地。

而他的母亲,也变得血肉模糊。

沈烬川人生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抱著她的骨灰盒跳了海。

或许是命不该绝,他被附近的渔船救上岸。

隨著时间的推移,他也渐渐走出阴影。

直到大学毕业后,和谢錚鸣一起合伙开公司,庞大的工作量占据了他的生活。

赚钱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而这个执念,也在发现自己得绝症后崩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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