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签字的动作顿了顿,而后点点头,“一切按合法程序来吧。”

……

送走警察、律师,杜婉冬买菜回来,边拾掇边气不过地嘮叨,“那苏暖暖说有证据的哩?南淮让人盯著都没盯出证据,合著在我们底下故意刺激你。”

“打她一巴掌算轻的,忘恩负义,太没良心了!”

杜婉冬替时微鸣不平。

她也清楚,时微当初资助那个苏暖暖,不仅是她是有天赋的芭蕾好苗子,还因为,那个小丫头家境贫困,靠她跳舞支撑爸爸、弟弟医药费,她同情她与自己相似的遭遇。

时微帮著整理食材,放进冰箱,没说话。

杜婉冬见她情绪还低落的样子,“微微,老师是觉得,那季砚深要真出轨,何必费尽心思地隱瞒,还自导自演,还把小三送人?脑子有坑才这么做。”

“老师,我也不理解,不过,经歷过昨天的崩溃后,我现在平静了,没事了,您別为我担心。”时微扬唇,露出恬淡笑容。

闻言,杜婉冬点点头,也相信她。

“微微,舞团的领导们考虑到你情绪不稳定,且有抑鬱症,对你当主演的事,暂时还没定下。”她又道。

时微愣了下,“嗯,我也打算先回江城。”

杜婉冬,“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

京西,一幢徽派合院內。

后园假山流水,亭台轩榭內,年近古稀的顾老太爷正和孙子顾南淮下著围棋。

顾家子孙里,顾南淮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其他几个都进了政法系统。

唯有他,大学快毕业时,执意放弃考公,不肯从政。

“开窍了,知道故意让我,哄我欢心了!”顾老太爷贏了棋,睨著对面心不在焉的么孙子,打趣道。

顾南淮目光落在棋盘,这才意识到被老爷子贏了,“尊老爱幼,应该的。”

顾老太爷一愣,这小子竟然还知道有“尊老爱幼”这个词儿,平时可从不愿意让他一颗子儿!

“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老人喝了口茶。

顾南淮似笑非笑,“没,我能有什么不顺心的。”

顾老太爷,“那確实,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光棍儿。”

这时,顾老太爷的管家黑叔从外面进来,冲顾南淮瞥了眼。

顾南淮跟老太爷知会一声,起身走向他。

两人走到前院,顾南淮递给黑叔一根烟,“查到了?”

黑叔接过烟,夹在耳上,从包里掏出从季砚深的开房记录,“搞到了。”

顾南淮目光掠过一长串的记录,最终,定格在其中一条,指腹捏紧了纸页。

“黑叔,辛苦。”

黑叔“嗐”了一声,摆摆手,走开了。

顾南淮拿起手机,指腹悬在“时微”的名字上,迟迟没摁下去。

耳边是季砚深那句“她是为我摔下山坡,伤了一只脚。”

男人捏紧手机,仰起下頜,望著阴沉沉的脸,胸口起起伏伏。

……

晌午时分,季砚深和时屿结束京城这边的工作,过来接时微去机场。

为防止时微看到那辆迈巴赫再次应激,季砚深特意换了一辆新座驾,红旗l7限量定製款,车牌尾號依旧是“622”。

后座,时微闭目养神,季砚深调整好她的椅背,又为她盖上毛毯。

“老公,你帮我订张直飞台城的机票,我想去微园休息几天。”她睁开眼,语气淡淡。

季砚深微愣,唇角上扬,“好,我陪你。”

她肯主动去微园,就代表,她是信任他的。

时屿知道微园对於他们夫妻二人的意义,见时微要过去那边,他也安了心。

他们抵达山区的时候,天空下著绵绵细雨,时微一直看著车窗外。

在看见一栋合院式民宿,门匾上“梵音”两个鎏金大字时,她下意识动了动右脚。

“老公,听说这家民宿是海叔女儿叶嬋开的?她以前在微信里跟我说,他们这有一道传统名菜云林鹅。”时微看向季砚深,说话间,一副嘴馋的样子。

季砚深见她似乎是有胃口了,眼前一亮,“是有这么一道菜,很不错,根据清代袁枚的《隨园食单》烹製。”

“他们这的菜,都是原汁原味,食材都是有机原生態。”

拿起对讲,对驾驶室司机吩咐:“去梵音。”

时微,“你今晚不是还要赶回江城吗?”

季砚深好整以暇地睨著她,“难得你有胃口,陪你吃过晚饭,我连夜赶回去。”

时微扬唇,將头轻轻靠在他肩头。

不多时,他们的车驶入梵音。

梵音虽说是民宿,却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高端场所,採取预约制。

所以,平时没什么客人。

刚进大厅,就见一袭改良式汉服的年轻女子从二楼下来,看见他们,她稍稍一愣,脸上绽开笑容,“季哥、嫂子!”

她就是叶嬋。

微园管家海叔的女儿。

从小到大,一直单恋季砚深。

时微听说,她当初因为勾引季砚深,被婆婆知道,把她从老宅撵了出来。

季砚深神情淡漠,“我跟你嫂子晚上在这边用餐。”

叶嬋一脸热情,“好的呀,大厨都在的,就是功夫菜,需要时间,你们先去茶室品茶?”

时微扬唇,“看你发的朋友圈,这边很多稀有茗茶,我早就馋了。”

季砚深挑眉,没想到,她还有叶嬋微信。

叶嬋,“我这小店也是托季哥的照顾,每年各地茶商都会看在季哥的份上,將好茶给我。”

闻言,时微表情微妙,“那我更要品品了。”

叶嬋点头,招呼他们上楼。

上了楼梯,时微悄悄睨了眼收银台的电脑。

那里平时只有叶嬋在。

时微学过茶艺,擅长泡各种茶,她亲自泡茶,没点茶艺师。

玩长壶嘴功夫茶的时候,她过肩为季砚深倒茶,细长的壶嘴突然偏离茶杯口,滚烫的茶水朝著他的大腿流去。

时微“啊“的一声叫,季砚深反应敏捷,连忙站起,捏著湿噠噠冒著热气的西裤,大腿一阵灼痛。

“老、老公,你没事吧?”

季砚深眉心紧蹙,见她还提著铜壶,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拿开,放下,“乖,我没事,先去內间冲水。”

时微捏紧双手,“我去给你找烫烧药!”

话音落下,跛著脚,快速出了茶室,直奔楼下,“叶嬋,我老公被烫伤了,你这有烫伤药吗?”

叶嬋明显一惊,连忙打开抽屉翻找,“有的!”

她快步到了时微跟前,將药膏给她。

时微刚走两步,扶住楼梯扶手,皱著眉,倒抽凉气,“我,我脚疼,叶嬋,麻烦你,快点给我老公送去。“

说话间,將药膏递给她。

叶嬋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焦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时微捏了捏双手,朝收银台走去。

偌大的大厅,只有她一个人,打开电脑里开房系统的瞬间,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时微颤抖著手,输入当天的日期。

四个月前,还处於疫情管控期,所有民宿、酒店都必须严格登记,被社区人员接管。

按下回车键的下一秒,她清晰地看见了季砚深与苏暖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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