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张允修虽为锦衣卫同知,然而却没有“管理职务”,北镇抚司一干事务,主要还是由刘守有处置。

这报告中还提到,前礼部尚书徐学謨自縊前,以血书在牢房墙壁上自认罪状,將勾结白莲教匪、煽动流民等一干罪状,认了个七七八八。

徐学謨竟然將全部罪责都揽下来了?

张允修紧紧皱起眉头,一时间便想到了个可能,看向万历皇帝直截了当地问道。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徐家?”

他很自然的便想到,这徐学謨与张四维,以及其背后的清流、士绅、晋商群体,达成了某种协议!

以自己之死,去换取家人的平安。

这样的操作,不论古今都是屡见不鲜。

可没有想到.

“哼!”

万历皇帝冷哼一声,眼睛里头喷出火来。

“他以为死了,便可以一了百了?勾结白莲教匪,贪赃枉法,祸乱朝纲,煽动流民,甚至可能为白莲匪首,本就应该斩首示眾!”

显然,万历皇帝对於清流们的愤怒,已然全部转移到了徐学謨身上。

张允修眼神凝固询问说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抄家!”

万历皇帝眼中透露出狠辣。

“家中一干人等,男的流放边陲,女的充入教坊司!”

对於这般处置,万历皇帝还是不解恨的样子。

可显然,这个处置已是朝堂討论决定,至於三司会审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张允修脸上有些讶异。

实际上,以他掌握的实证来说,徐学謨是否为白莲教匪首一事,尚且没有定论。

甚至徐家搜查出来的“降魔杵”和“经书”,都显得太过於刻意,不像是徐学謨这等人能够留下的把柄。

反倒像是.

虽有所准备,可张允修还是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群清流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徐学謨甘愿在詔狱中自杀,定然是与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亦或是说受到这些人的误导。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若是他不死罪责还不能轻易定下,可他这一死,所有人必然將一切罪责推到他身上。

这倒也是罢了,能够保下一家老小,也算是死得其所。

可现在看起来,不单单是徐学謨成为了清流的弃子,徐家也成为了他们的弃子。

如若不然,谁来承担皇帝压抑的滔天怒火,以及平息这一切残忍行径后的悠悠眾口?

也便只有徐学謨才会天真的相信,那自身难保的张四维,以及自詡仁义道德的清流,会真的帮助他保住一家老小。

一时间,张允修不免有些唏嘘。

此案之后,从前被士林交口称讚的徐学謨尚书,將会被批倒批臭,甚至於史书上也依旧会留下一个恶名。

毕竟没有人有动机,去帮助徐学謨去说上一句公道话!

相比较来说,自己无意间给徐学謨和痔疮膏联繫在一起,反倒是可以说,给他增添上一个美名了?

歷史有时候便是这般荒诞不经。

眼见著张允修神情复杂的样子,万历皇帝忍不住提道。

“张子维”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声音里头带著一丝无奈。

“朕打算批准他致仕回乡,毕竟此人”

皇帝抬头看一眼张允修,不由得感慨说道。

“士元,朕也是被逼无奈!”

明朝对於入阁的官员,基本上还算是优待的。

有明一代,受到惩治最为严重的,乃是嘉靖朝的夏言。

嘉靖二十七年,夏言被严嵩攻击收受贿赂、插手关市等一干罪状,最后被斩首於西市,妻子苏氏流放广西,子孙削职为民,这是明朝唯一一个被砍头的首辅。

相比之下,其他获罪的阁老,诸如严嵩等,一般也是罢职抄家。

即便是后来的崇禎皇帝,对於薛国观、周延儒之流,也仅仅是赐毒酒和白綾。

此等风气之下,张四维背后又有晋商势力的力保,即便连皇帝也真不能下定决心处置了。

致仕回乡,算是双方给各自留下的一个体面。

见万历皇帝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极其愤慨的表情,张允修有理由怀疑,这个小皇帝开始学坏了。

这狗皇帝看起来像是在“点”自己。

若是换个如陆炳这般的狗腿子,看到皇帝如此气愤之后,定然会派人半路劫杀这张四维,隨后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张允修確实不想放过张四维,可也不会用劫杀这种漏洞百出的手段。

想了想,他认真建议说道。

“臣倒是有个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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