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清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熟悉又陌生的天板。
裂纹如伏鸟,静静棲在上方,俯视著他。
“又是梦吗?”
他低声呢喃。
可低头一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几分。
身上披著灰道袍,右手握著那柄铁剑,左手,攥著一张……泛著淡红光泽的人皮。
那皮似真非真,冷凉柔软,隱隱带著一股淡香,却又夹杂著血腥与尸腻的气息。
不是梦。
黎言清下床,把那美人皮往柜子里一放,然后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拍上脸,彻底把梦与现实剥开。
抬头望向镜子,是他自己的脸,没错。
回到床边,黎言清从床头柜翻出那本怪书。黑皮封面隱隱浮著三个字:
妖魔录
字像活的,时而浮现,时而隱去。
他翻开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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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底白字:画皮
下方是一幅插图,笔触诡异,那妖皮下青筋暴露,白毛森然,面目狰狞。
右下角只有一个血字:
“诛”
就在这一页展开的瞬间,黎言清脑中猛然轰鸣。
仿佛有一股信息流硬灌进脑海,咒语、手诀、气息的运行路径清晰无比,像是刻进了骨子里。
最终,这些信息匯聚成两个字:
“磐石”
黎言清闭目片刻,心神內视,顿时明了。
这是一门近战护体术,能使身体某一部位在短时间內坚若磐石,刀枪不入。
黎言清在床边坐了良久,无言。
过去那些所谓怪梦,竟真是现实。
从现代唯物主义灌输长大的他,此刻只能沉默。他不是接受不了这一切,只是……太突然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妖魔录,嘆了口气,把它收起,换下道袍,套上t恤短裤,嘴里叼了根牙籤,走出臥室。
“得先回到现实节奏里,还要吃饭呢。”
但黎言清刚踏进客厅,就顿住了。
这不足四十平的小客厅,竟被挤得满满当当。
墙角、沙发、茶几、厨房门口……有几个人。
准確点说,是——鬼。
四个鬼影,男女皆有,神色各异:
一个只有半截身子,大概率是横死残躯;
一个肿胀难辨,浑身滴水,是淹死鬼;
一个舌头老长,翻著白眼,那是吊死鬼;
最后一个身材枯瘦,肚腹高高隆起,正是饿死鬼。
四鬼全都呆在屋內,有的游荡,有的哼唱,有的喃喃低语,仿佛早已把这地方当成了自家老巢。
黎言清嘴里的牙籤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环顾四周,冷静地扫视了一圈,慢条斯理地眯起眼:
“……好傢伙,回了趟家,这屋子还挺热闹啊。”
屋里这几只鬼,自然也是住下许久了。
他们都以为黎言清还是个普通人,看不见他们,连个反应都没有,哪晓得此刻正被看得清清楚楚。
那吊死鬼是个女子,头髮披散,脸上泛著淤青,舌头长垂,直垂胸口。
她飘在空中,阴声阴气地对身旁那个瘦得皮包骨头的饿死鬼低语:“今儿这阳人看起来状態不太好,不如咱俩合计合计,嚇他一嚇?”
饿死鬼舔了舔乾瘪的嘴唇,点头如捣蒜:“好主意,我都快饿疯了,搞不好能嚇出一口阳气来。”
两鬼一拍即合。
吊死鬼先动手,只见她伸出一只泛青的手指,轻轻一推茶几上的瓷瓶。
瓶竟无风自动,咕嚕嚕滚到边缘,眼见就要跌落。
“啪!”一声轻响。
黎言清侧身一接,將瓶稳稳托住,神情平静如水,甚至嘴角还勾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吊死鬼一愣:“咦?”
饿死鬼接著来。他贴近卫生间门,鼓起死气一推,然后,砰的一声,门无风自闭。
这一下放在常人眼里,只怕鸡皮疙瘩得冒一身。
可黎言清站在客厅中央,看著那门合上,神色依旧无动於衷,心里却已经笑出了声。
——还挺起劲的。
他看了一圈屋里的几只鬼,神色未变,转身出了门。
几只鬼互相对望,略感迷惑。吊死鬼问:“他走了?”
饿死鬼疑惑:“好像……没嚇到他?”
半身鬼这时候缩在角落里。
一盏茶后,门再次被推开。
黎言清回来了,手里却多了几根新折下来的,柳条。
半身鬼忽地全身一抖,猛地蜷缩在墙角里,双手扒地,想把自己藏得更深。
剩下三只鬼还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覷,不知他要做什么。
只见黎言清走回房间,动作嫻熟地烧了一张符,將黄符化作符水,滴在柳条上。
接著,他也不说话,走到客厅中央,甩手就是一柳条。
“啪!”
那饿死鬼直接被抽了个趔趄,魂光一闪,嗷叫一声在天板上乱飞:“哎哟哎哟哎哟,道长饶命啊!!”
“啪!”第二下,抽中了吊死鬼的腰身,她那条舌头被痛得咕的一声收了回去,翻滚著躲到沙发底下。
“唉唉唉!我们错了!错了!”
“啪!”又一下,淹死鬼想跑却没来得及,魂体像被雷劈一般颤抖著发出泡泡声,连声音都变了调:“不打脸不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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