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和身体的不適。从忍具包中取出一个密封的油纸包,里面是最后几颗奈良鹿久给他的、最高品质的兵粮丸。

他囫圇吞下两颗,苦涩的味道混合著浓缩查克拉的灼热感瞬间在胃里炸开,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和力量感。

目標:木叶。

时间:不多了。

他不再犹豫,身体微弓,如同蓄势的猎豹。目光扫过下方崎嶇的地形,选择了一条最隱蔽、也最危险的路径——沿著田之国边境的峭壁与密林,避开所有可能被监视的商路和城镇。月光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大的敌人。

“夜行!”

意念微动!鹿丸的身影在原地骤然变得模糊、虚化,如同被脚下的岩石阴影瞬间溶解!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二十米外一处陡峭岩壁的阴影凹陷处!动作流畅迅捷,无声无息,如同真正的鬼魅融入了夜色!只有原地留下的一圈极其微弱、瞬间消散的空间涟漪,证明著他的移动。

速度!远超从前的速度!对“暗”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鹿丸心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评估。他不再停留,身影在连绵起伏的山崖峭壁、在茂密幽暗的原始森林间,不断闪烁、瞬移!每一次“夜行”都精准地落在一处天然阴影或黑暗最浓郁的地方,最大限度地节省查克拉和减少空间扰动。

崎嶇的地形、潜伏的毒虫猛兽、甚至偶尔感知到的、带著查克拉波动的可疑气息,都被他如同未卜先知般提前规避。

然而,身体的负担远超想像。强行使用“夜行”进行长途奔袭,每一次融入暗质再凝聚实体,都伴隨著精神层面的抽痛和查克拉的飞速消耗。

修復后的骨骼和肌肉在剧烈运动下,不断发出细微的哀鸣。更致命的是,腰间那个黑色捲轴,如同一个冰冷的辐射源,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著阴冷的能量波动,试图侵蚀他的意志,窥探他的精神世界。

鹿丸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如同构筑堤坝般,用自己初步掌控的影之力量,死死抵御著那无孔不入的窥探。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如同在刀尖上舞蹈的亡命奔袭!

当木叶隱村那熟悉的、巨大而繁茂的树冠轮廓终於出现在地平线上,在清晨第一缕微熹的晨光中若隱若现时,鹿丸正藏身於村外南面死亡森林边缘一处极其茂密的树冠之中。

他浑身被露水和汗水浸透,深蓝色的训练服早已破烂不堪,紧贴在布满新旧疤痕的身体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乾裂,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青黑。

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尤其是双臂和后背的几处旧伤,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灼痛。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点,如同被彻底抽乾的枯井。

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却在看到木叶轮廓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如同歷经磨礪的刀锋,终於找到了它的刀鞘。

到了。

终於……回来了。

他没有立刻进村。敏锐的感知告诉他,村子的警戒比半年前森严了许多。

暗部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蛛网,在村口和外围的树林中若隱若现。他不能以这种狼狈的姿態、带著大蛇丸的捲轴和一身禁忌的力量,大摇大摆地进去。

第七训练场。

那个他和丁次、井野洒下无数汗水、泪水甚至血水的地方,那个计划开始的地方。那里位置偏僻,靠近死亡森林,是避开暗部耳目的最佳地点。而且……他们一定在那里。

鹿丸的身影再次融入树冠的阴影。这一次,“夜行”的距离更短,消耗更小,如同真正的阴影在树梢间无声流淌。

他避开几处感知到的暗部巡逻路线,如同最老练的暗杀者,悄无声息地朝著第七训练场的方向潜行而去。

清晨的阳光穿透稀疏的云层,慷慨地洒落在第七训练场边缘那片柔软的草地上,如同打翻了一罐浓稠的金色蜂蜜。

空气中浮动著青草汁液和露水蒸腾的清新气息。风懒洋洋地拂过,带著远处忍校操场扬起的、微不可闻的尘土味道。

“喝——!”

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吼打破了清晨的寧静!

场地中央,秋道丁次那圆滚滚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敏捷!他肥胖的右臂瞬间膨胀,巨大的拳头带著沉闷的风声,狠狠砸向前方一块半人高的坚硬岩石!

“轰!”

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坚硬的岩石竟被他一拳砸得四分五裂!烟尘瀰漫中,丁次收回倍化术,巨大的手臂恢復原状。

他微微喘息著,额头布满汗珠,小眼睛却亮得惊人,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力量感。身上的衣服明显紧了不少,原本松垮的赘肉被紧实的肌肉线条取代,虽然依旧圆润,却充满了爆发力。

“丁次!小心了!”清脆的娇喝声从侧面响起!

一道淡金色的身影如同疾风般掠至!山中井野双手快速结印,碧色的眼眸锐利如鹰隼,精神力高度凝聚!“心转身之术!”

一股无形的精神衝击波瞬间锁定丁次!速度之快,远超半年前!

丁次似乎早有预料!他低吼一声,並未惊慌失措!肥胖的身体以一种与体型不符的敏捷猛地向侧后方滑步,同时双手迅速结印,体內查克拉疯狂涌动、凝聚於头部!一股微弱却异常凝实的精神屏障瞬间在他识海外围形成!

“嗡!”

井野的精神衝击狠狠撞在那层精神屏障上!屏障剧烈波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但並未溃散!丁次只是身体微微一晃,闷哼一声,便硬生生扛住了这记心转身!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好样的!丁次!”井野收回精神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讚赏。她落在地上,气息也有些急促,额头上带著细密的汗珠。

少女的身姿更加挺拔矫健,淡金色的马尾在晨风中飞扬,眉宇间少了几分娇蛮,多了几分歷经磨礪的沉稳和锐气。她的精神力显然更加凝练,锁定目標的速度和衝击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嘿嘿!”丁次憨厚地挠了挠头,小眼睛里满是兴奋,“鹿丸留下的训练计划,真不是盖的!虽然每次精神力防御都头疼得要命……但这次,我挡住了!”他用力握了握拳头,感受著身体里涌动的力量。

“那是当然!”井野双手叉腰,碧色的眼眸望向远方木叶村的方向,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浓浓的思念,“那个死鹿丸……说好了要回来考核我们的……这都多久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

“不会的!”丁次立刻打断她,语气异常坚定,小眼睛里闪烁著信任的光芒,“鹿丸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说不定……”他忽然想到什么,圆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他正在哪个树荫底下睡懒觉,忘了时间呢!”

“哼!他敢!”井野柳眉倒竖,作势要去敲丁次的脑袋。

就在这时!

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训练场边缘那棵巨大的橡树阴影之下。没有脚步声,没有查克拉波动,仿佛他本就属於那片阴影。

丁次和井野的笑闹声戛然而止。

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锁定了树荫下那个身影。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那个身影身上。深蓝色的头髮有些凌乱,沾著露水和尘土。

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乾裂,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青黑,仿佛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训练服紧贴著身体,勾勒出布满新旧疤痕的、精悍却透著浓浓疲惫的轮廓。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几道深可见骨的旧疤刚刚结著暗红色的痂,狰狞地诉说著非人的经歷。

但最让丁次和井野心头剧震的,是那双眼睛。

深蓝色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属於奈良鹿丸的懒散和属於十岁孩童的清澈,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歷经生死淬链后的、深沉的疲惫,和一种磐石般的、近乎冷酷的沉静。

沉静之下,仿佛压抑著汹涌的暗流,带著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沉重和……一丝令人心悸的、如同深渊般的冰冷气息。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背靠著粗糙的树干,身影在树荫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像一柄藏於朴素剑鞘中的、染血的利刃,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时间仿佛凝固了。

风吹过草地,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片树叶打著旋儿,从鹿丸面前缓缓飘落。

丁次张大了嘴,手里捏著的半块薯片掉在地上,浑然不觉。小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担忧,还有一丝……面对陌生强者的本能畏惧。眼前的鹿丸,虽然轮廓依旧熟悉,但气质却如同脱胎换骨,变得无比陌生而……沉重。

井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碧色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惊呼脱口而出。

她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医疗忍者,瞬间扫过鹿丸苍白疲惫的脸、布满新旧疤痕的身体、尤其是那几道刚刚结痂的狰狞伤口。

一股强烈的心疼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这半年……他到底经歷了什么?!什么样的地狱,能把那个懒散的鹿丸,变成眼前这副伤痕累累、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模样?!

鹿丸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震惊的丁次和眼眶泛红的井野。嘴角似乎极其艰难地、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试图露出一个熟悉的、懒洋洋的笑容。

但这个笑容,在那张苍白疲惫、布满风霜的脸上,显得异常僵硬,甚至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和……解脱。

他缓缓开口,声音因为疲惫和乾渴而异常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清晨的微风,落在两个伙伴的耳中,带著穿越了生死与黑暗的沉重分量: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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